”二字,只剩“肺癌”在阳光下狰狞。
她想起他寄来的钴蓝颜料,想起那些被雨水晕开的字迹,终于明白他为何总在视频里背对镜头作画。
“糖糖,别难过。”
程砚用指尖擦去她的泪,颜料蹭在她脸颊,像朵开错季节的玉兰花,“你看,老槐树又开花了。”
白色的花簇落在画板上,沈知意突然抓起画笔,在《共生时光》的空白处疯狂涂抹。
钴蓝色的雨倾盆而下,淹没了自行车的齿轮、玉兰花的花瓣,还有少年后颈的月牙胎记。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和画笔下的笔触同步,像在给时光打针,试图将这一刻永远封存。
“其实我早就知道。”
程砚的声音轻得像花瓣飘落,“但我想等你画出心里的光,再……”他的话被救护车的鸣笛切断。
沈知意握着他的手,感受着指尖的温度逐渐流失。
在冲进急诊室的前一刻,他突然握紧她的手腕,将枚玻璃弹珠塞进她掌心:“里面是……老槐树的初花期。”
手术室外的长廊里,沈知意打开玻璃弹珠。
透明的球体里,玉兰花的花瓣正缓缓舒展,花蕊间停着只金色的蝉,翅膀上刻着极小的“糖”字。
她想起他十二岁时,用放大镜在贝壳上磨发卡的样子,想起他说“糖糖的名字,要藏在最亮的地方”。
凌晨三点,监护仪的滴答声变得绵长。
程砚的指尖动了动,指着窗外的老槐树。
沈知意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月光下,树冠的轮廓像极了二八自行车的车影,车筐里的风铃轻轻摇晃,碎钻在夜色中划出银线。
“看……”他的声音像片羽毛,“老槐树在……等你。”
最后一缕晨光爬上他的睫毛时,沈知意终于读懂了他未说完的话。
她摸出裙兜里的钥匙,打开老槐树洞里的铁皮盒,里面躺着二十一颗玻璃弹珠,和半罐永远不会融化的橘子硬糖。
伦敦的画室里,《共生时光》系列终于完成。
最大的那幅画布上,老槐树的根系穿透了时空的裂缝,程砚的白T恤在钴蓝色的雨里轻轻扬起,后颈的月牙胎记化作颗星星,永远悬在树冠上方。
玉兰花的花瓣上,凝结着用他的颜料、她的眼泪,和老槐树的年轮制成的琥珀。
画展开幕那天,有个穿白T恤的少年站在画前久久未动。
他后颈的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