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的玉兰花上,那滴树脂珠折射着阳光,像未落的眼泪。
“看这个。”
程砚指着窗外,新栽的玉兰花树在春风里摇曳,花瓣上挂着水珠,“住院部的孩子们说,这是会下雨的花。”
她突然想起伦敦画室里的钴蓝雨,想起他说过“颜料会褪色,但喜欢不会”。
摸出裙兜里的钥匙,她轻轻放在他掌心:“等你好了,我们回梧桐巷,给老槐树浇伦敦的雨。”
程砚的指尖扣住她的手腕,触到那枚玉兰花胎记。
他笑起来,后颈的月牙胎记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像他们年少时偷看过的,银河里最亮的那颗星。
“糖糖,”他说,“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你——”风掀起病房的窗帘,玉兰花的香气涌进来,混着橘子硬糖的甜。
沈知意望着他的眼睛,看见十七岁的夏天在里面摇晃,老槐树的枝叶间,蝉正振翅欲飞,而他们的影子,永远停在青石板路上,分着半罐橘子硬糖,像分着整个宇宙的甜。
第六章:蝉鸣穿透时光的裂缝立夏那天,程砚终于能拄着拐杖站在老槐树下。
沈知意蹲在树根旁,将伦敦带回的雨水浇进泥土,钴蓝色的水滴渗进树皮,在“CY&ZY”的刻痕周围晕开淡蓝的光圈,像枚永不褪色的戒指。
“知道吗?”
程砚的拐杖轻点地面,新铺的青石板下埋着他们的铁皮盒,“地铁施工队挖到这个树根时,它的形状像极了拥抱的两个人。”
她抬头看他,阳光穿过他后颈的月牙胎记,在画板上投下半透明的影。
画板上是未完成的新作:《共生时光》系列里,老槐树的根系缠绕着二八自行车的齿轮,玉兰花的花瓣飘进调色盘,与钴蓝色颜料酿成琥珀。
“纽约画展上,有个收藏家想买下所有带钴蓝色的作品。”
沈知意摸出橘子硬糖,糖纸在风里发出沙沙的响,“他说,这种蓝像被雨水洗过的少年心事,藏着整个夏天的蝉鸣。”
程砚突然剧烈咳嗽,拐杖不稳地晃了晃。
沈知意慌忙扶住他,触到他后背湿冷的汗。
他从衬衫内袋摸出张诊断单,肺癌晚期的字样被折痕割成碎片:“本来想等你看完画展再……”蝉鸣声突然尖锐起来,像有把刀在切割七月的阳光。
沈知意的眼泪砸在诊断单上,晕开的墨痕恰好遮住“晚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