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边喘息时,东方已泛起鱼肚白,晨光给她沾着水草的发梢镀上金边,让他想起父亲照片里那个在硝烟中微笑的女兵,和记忆中母亲临终前说的话:“你父亲的魂,留在了十万大山。”
“你的刺青……”龙晓云突然伸手,指尖划过他肩头狼头的眼睛,“和你父亲当年的一模一样。”
她的声音轻得像暗河的流水,“他牺牲那晚,我就在他身边。
弹片击穿他左腹时,他还笑着说‘晓云,别让我儿子知道他老子死得这么狼狈’。”
毛无涯突然抓住她的手。
她的虎口疤痕与他掌心的擦伤重叠,像两块契合的拼图。
当他低头时,看见她睫毛上凝着的水珠,分不清是河水还是泪水。
“晓云……”他第一次唤她的名字,声音带着破茧般的沙哑,“这些年,你是不是一直在等我?”
枪声打破静谧。
龙晓云猛地推开他,滚进废弃弹药库的瞬间,毛无涯看见她后背的战术服被划开道口子,露出的皮肤上渗着血珠,像朵盛开的红梅。
他摸向腰间的手榴弹,却被她拽到弹药箱后,温热的呼吸拂过他耳垂:“活着出去,我带你去看你父亲的碑,在烈士陵园第三排,左数第七块。”
爆炸的气浪掀飞了弹药库顶棚,混凝土碎块如陨石般砸落。
毛无涯在剧痛中听见自己左臂骨骼发出的闷响,却在意识模糊前死死抱住龙晓云——她的身体在他怀里剧烈颤抖,发梢扫过他下巴时带着灼热的温度,混着硝烟的气息几乎将他吞噬。
“毛无涯!”
龙晓云的呼喊穿透耳鸣。
他勉强睁眼,看见她额角淌着血,战术目镜已碎裂,露出的左眼下方划着深长的血痕,却仍用92式手枪抵住他下颌:“别死!”
这声嘶吼里带着从未有过的颤音,像块烧红的铁烙进他神经。
越军的冲锋号在溶洞外炸响。
毛无涯低头,看见自己战术背心的防弹插板上嵌着三块弹片,离心脏不过两指距离。
龙晓云的手正按在他胸口,指尖隔着布料摩挲他锁骨下方的刺青,仿佛在确认生命的跳动。
“右边三个,左边俩。”
她扯下破损的战术腰带,将仅剩的两枚手雷塞给他,指腹在他掌心快速画了个箭头,“我引开火力,你从通风管——闭嘴。”
毛无涯突然攥住她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