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知烟瞧着她掐得发白的手指,猜想孟潇潇估计气得面色扭曲了才是。
她哼笑一声,跟她斗,前世她忍气吞声,现在她可不会顾忌。
孟老夫人气得头疼,指着孟知烟:“成何体统!哪有你这番歪理!”
“方才你将潇姐儿推倒在地,在座的人都看见,你还狡辩!”
孟老夫人被人尊崇大半辈子,头一遭遇到此等难缠的小儿,晚膳都没心情用了。
孟知烟正要说话,便听坐在坐凳上,一直未出声的裴牧也道:“回外祖母。”
他一出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他站起身,沉眸道:“方才我亲眼所见大小姐实乃被桌脚绊住,非是二小姐所为。”
裴牧也一身正气,神色清冷,好似公正廉明的判官。
没人会不信他的话。
因为他是要考取功名的读书人,又是长辈心中的好孩子。
孟老夫人错愕:“当真?”
裴牧也淡淡颔首。
孟老夫人松口气:“原是一出闹剧,冤了烟姐儿。”
孟母也没想到竟是这般,想发出的火气憋在心头,没了继续找茬的理由。
孟潇潇则是脸色一僵,看一眼裴牧也,视线带着几分探究。
半晌后,她才挤出个笑容:“怪我看差了眼,险些害得二妹妹伤心。”
孟知烟弯眼,立马得寸进尺:“既然如此,阿娘和大姐姐是不是也该向我道歉?”
她这人就是不能吃亏,让她抓到别人的小辫子,就蹬鼻子上脸。
孟潇潇一向温柔的脸有些绷不住,孟母更是怒道:“我看你真是大逆不道,不知天高地厚,我是你长辈,向你道什么歉?”
孟知烟直勾勾地盯着她,语气颇为冷淡:“阿娘方才不还说做错事就要道歉吗?怎么现在又换了一套说词?”
孟母被她怼得下不来台,她咬着牙,狠狠地瞪她一眼:“烟姐儿,是为娘对不住你。”
硬邦邦的道歉,全然看不出半点歉意。
孟潇潇紧随其后,盈盈福身,脸色苍白,看起来弱小可怜又无助:“二妹妹,对不住了。”
孟知烟这才放过她们,微笑:“早这样不就好了吗。”
孟老夫人揉揉眉心,乏累地摆摆手:“快坐下,别闹腾了,看着你们就烦,也就在家里闹,在外面不知道丢脸丢成什么样。”
孟母和孟潇潇相互搀扶坐下。
孟知烟正要寻个位置,二房的小屁孩闹着要挨着孟潇潇坐。
“要和大姐姐坐,大姐姐。”
孟潇潇摸摸小孩儿的头,看向孟知烟,有些为难:“二妹妹,知哥儿年纪小,你看这……”
孟知烟还不想挨着她们坐呢,她屁股一扭,坐到了知哥儿的座位上。
知哥儿旁边便是裴牧也。
裴牧也用膳都十分的规整,像是有一套自己的标准,举箸间透着淡淡的衿贵。
孟知烟用手肘捅了捅他,裴牧也用膳的动作一顿。
孟知烟的脑袋瓜子凑过去,轻声道:“表哥刚才为何要说谎?”
她看得分明,孟潇潇自己摔的。
裴牧也没吭声,他微微皱眉,继续用膳。
孟知烟道:“表哥怎么不说话?你哑巴了?”
“表哥?裴牧也,你装什么装,你为什么不搭理我?”
她叽叽喳喳在耳边叫唤,裴牧也被她扰得头疼,他垂眼,对上少女那双求知若渴的眼神,眼底藏着狡黠,仿佛在等他坠入她的圈套。
他忽地抬手,轻轻地盖住那双眼睛,将她的脸推开,声音漠然:“食不言寝不语。”
少女眼睛里的光顿时消散,她切了一声,直起腰杆,低声道:“裴牧也,你这人真没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