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暴雨与数据暴雨一江临把电动车油门拧到底的时候，听见脑浆在头骨里晃荡的声音。
雨砸在头盔上像在敲丧钟。
后视镜里，手机支架上的屏幕闪着刺眼的红光——那是外卖平台的AI催命符，每隔十秒就报一次倒计时：“距离送达还剩……两分十九秒。”
“操！”
他猛甩车头钻进小巷，污水溅起一道黑浪。
车轮碾过碎酒瓶的脆响让他牙酸。
上周刚被个醉鬼顾客投诉“配送暴力”，罚了五百。
那孙子当时抡着酒瓶骂：“送外卖的命比狗贱，摔了我的酒你赔得起？”
江临舔了舔裂开的嘴皮，血腥味混着雨水往喉咙里渗。
00:00:03。
导航的机械女声突然变调，成了欢快的童谣：“您已超时，本次扣款58.2元～”他猝死在七号楼前，拎起外卖箱就往电梯冲。
“叮——”电梯门开出一张敷着面膜的脸，手机镜头直戳到他鼻尖：“家人们看啊，这外卖员淋得跟水鬼似的！”
302室的门缝里飘出小龙虾味。
开门的男人扫了眼包装，突然咧嘴笑：“汤洒了八成，差评。”
“哥，这单是凉拌黄瓜……我说洒了就是洒了！”
门砰地撞在他额头上。
手机震动。
医院短信像把刀插进眼球：“江淑兰女士欠费6832.4元，请于今日内补缴。”
他抹了把脸上的水，分不清是雨还是冷汗。
二太平间的白炽灯管在头顶嗡嗡作响。
江临缩在走廊长椅上，盯着缴费单右下角的血红印章——那是个扭曲的S形，像条吞尾蛇。
妹妹火化那天，焚化炉上也有同样的标志。
“江先生。”
白大褂的影子罩住他，“考虑得怎么样？”
主治医师的钢笔敲着合同，哒、哒、哒。
江临盯着那支万宝龙，想起上周给这栋楼送过同款钢笔的外卖。
收件人叫谢承，打赏了五百块小费。
“日结三千，预付十万。”
医生推过合同，“签了字，明天就能安排手术。”
江临的拇指在“乙方义务”条款上顿住：*第四条：乙方须完全服从甲方安排的命运剧本，包括但不限于负债、伤残、社会性死亡等剧情。
*“这他妈是卖身契？”
医生笑出两颗金牙：“隔壁病房签完约，当天就住上VIP套房了。”
走廊突然断电。
应急灯的绿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