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云舒秦鹤山的其他类型小说《重回八零,恶毒女配洗白被宠哭了沈云舒秦鹤山》,由网络作家“白音音”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还有你沈云舒,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接近张秀芬不就是看中她是团长夫人的身份吗?装什么好人!
《重回八零,恶毒女配洗白被宠哭了沈云舒秦鹤山》精彩片段
“还有你沈云舒,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接近张秀芬不就是看中她是团长夫人的身份吗?装什么好人!
这样一想,她心情便更好了。
等到穿上衣服,她又犯了难。
这秦鹤山和她的体型差距实在太大,上半身的衬衫还好,虽说袖子下摆都长了一大截,卷一卷也勉强能当做oversize来穿。
但裤子就实在没办法了。
不说那她只能在地上踩着走的裤脚,那裤腰也是松得她只要一放手整条裤子都要落到地上。
沈云舒尝试了半天,还是没办法,便打算先这样捏着裤腰出去找个绳子绑起来。
可她刚抬步,便被实在过长的裤脚绊住,整个人往地面摔去。
这可是水泥地,真要摔个结实她肯定要流血。
沈云舒用了自己这辈子最快的反应,迅速撑住旁边的洗漱台,下一秒便发出一声巨大的惨叫。
原因无他,因为动作太扭曲,她的脚结结实实扭了一下。
她痛到直抽气,感觉自己半点都动不了了,正发愁该怎么办,便听到门口传来秦鹤山不耐的声音,“你怎么了?”
沈云舒声音中都带着哽咽,“我扭到脚了,你能不能来扶我出去。”
门外的人没有马上动作,似乎在犹豫,隔了一下才推门进来。
在看到面前的场景后,秦鹤山整个人又愣在原地。
那一刹那,他都不敢认面前的人是沈云舒。
之前因为沈云舒一直不修边幅,所以他也没怎么正眼看过她。
如今她那头脏污打结的长发没了,留了齐颈短发,将她原本优越的五官凸显出来。
一双大大的眼睛微红着,整个脸都皱了起来,看上去很是委屈。
她还穿着本属于他的,不合身的衬衫,露出来洁白如玉的锁骨。
更重要的是,沈云舒她没穿裤子。
两个手要撑着洗漱台,那过大的裤子自然就掉到了地上。
注意到秦鹤山不自然的目光,沈云舒也后知后觉的有些不好意思,正要说些什么打破尴尬,秦鹤山已经面色如常的过来,一只手一把将她扛了起来,另一只手捡起来地上的裤子。
他看上去很自然,如果忽视他红得发烫的耳根的话。
不过沈云舒是注意不到这些的,她自己都满脸通红。
上辈子死之前她一直忙着搞事业,还没谈过恋爱。
这是她第一次和一个男人靠得这么近。
秦鹤山将她放到她的床上,又去拿了一瓶药油过来,“自己抹了,穿好裤子来吃饭。”
说完他就转头出去了,全程没再看沈云舒一眼。
沈云舒抹了药油,感觉自己的脚没刚才那么痛了,起码能一蹶一拐的走两步。她拿剪刀把裤子剪短,又拿了根绳子当腰带,好歹能见人了。
松了口气,沈云舒走了出去,坐到餐桌前,朝着秦鹤山露出个笑脸,“谢谢秦大哥。”
秦鹤山看了她一眼,没答话,不过看着对她倒是没有刚回来时那么嫌恶了。
她也饿了,就没再说话,而且开始大快朵颐。
不得不说,这秦鹤山的手艺还是可以的,起码比她自己和原主都要好。
等吃完饭,沈云舒又再次开口道,“秦副营长,你是想和我离婚对吗?”
秦鹤山已经吃完了,正站起身要收碗,听到这话动作一顿,看着她的神色中带了几分审视。
“你什么意思?”
沈云舒讨好的笑了笑,“我知道你一直讨厌我,之前娶我也是逼不得已,这样,你只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同意和你离婚好不好?”
她方才都仔细想过了,按照秦鹤山对她厌恶的样子,再加上那个李素梅虎视眈眈,甩了她估计是迟早的事。
她现在初来乍到,一旦被甩按照她这一穷二白的状况肯定要去喝西北风,不如她先主动出击,还能给自己争取点机会。
沈云舒期待的看着对方,后者眸中染上几分晦暗,神色莫名,“离婚?”
沈云舒点了点头,眼睛亮亮的给他比划道,“是啊!我之前一直犯傻缠着你,现在我已经醒悟了,我不能因为我的自私就耽误了你的一辈子。只要和我分开了,你就能和李素梅在一起了,我保证不会去打扰你们的!”
“但是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就是我打算在咱们营里开一个…”
“你这次又想做什么?”
她还没说完,秦鹤山便神色冷淡的打断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的眼神比方才又冷了几分,“收起你那些心思,我记得答应过你爷爷的事情,也别来试探我。”
说完,秦鹤山不再看她,转头往厨房走去。
沈云舒一下子急了,连忙起身去拉住他,“我没有试探你,我是真的想和你离婚!”
她只是想让他借自己一点启动资金来开个美容店而已。
她在前世就是靠美容美甲发家的,现在穿越过来,相信以她的知识和技术,肯定也饿不死。
等她的店开起来,再和秦鹤山一离婚,她也能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
原本以为她说这话秦鹤山会高兴,谁知道他周身的气势更冷,转头喝道,“放手。”
“你再说一句离婚,我保证马上把你赶出去。”
他神色凌冽的样子不似作伪,沈云舒缩了缩脖子,松开了手,转头悻悻回了餐桌,拿着筷子戳着自己碗里的饭,用怨念的眼神看着秦鹤山。
后者看起来心情很不好的样子,把碗一冲便转身出门了。
“搞什么鬼,这么讨厌我又不想离婚,难不成是想慢慢折磨我?”
沈云舒想着自己以前看过的一些社会新闻,又代入了下秦鹤山的脸,打了个寒战。
她叹了口气,迅速扒完饭,又认真做了厨房餐厅的卫生,正想着要怎么说服秦鹤山,外面便传来声音,“云舒,吃完饭了吗。下午打麻将来不来?”
沈云舒打开门,看到一个烫着卷发,涂着大红唇的人站在门口,脑子一转,便想起来这人是谁。
王杏,这倒是院里为数不多几个不讨厌她的人了,原因无他,她每次找沈云舒打麻将,后者身上的钱起码有一半都输给她了。
此时她看着沈云舒的样子还有些吃惊,虽说沈云舒的衣服还有些不合身,但是被她很好掩藏了起来,看着就业不太明显。
再加上她还剪了头发,看起来和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哎呀云舒,你怎么变这么干净漂亮了?看来今天打麻将火气一定很好吧哈哈!”
闻言,沈云舒恨不得翻个白眼。
就原主那个技术,不说火气很好,就是火气冲天都不见得能靠自己赢两把。
这王杏是想从她身上创收来了。
沈云舒在心里冷笑一声,面上也露出无害的笑容,“好啊。”
王杏闻言果然高兴,亲亲热热地挽着她出去。
等到了地方看到李素梅,沈云舒心里又拐了道弯。
今天秦鹤山给了她那些钱还不够,还想从她身上再多赚点?
见她神色莫名,王杏尬笑了两声,“哎呀,素梅她也是想过来跟你道个歉,今天那事情闹大了她心里也不好受。”
李素梅连连点头,亲自站起身拉着她坐下,“是啊云舒,秦大哥回去以后没有骂你吧?”
沈云舒不着痕迹的收回手,“你怕他骂我,那你去告诉她,那燕窝是被你自己吃了啊。”
李素梅神色一僵,和王杏对视一眼,放在桌下的手一下子攒紧。
好她个沈云舒,现在竟然敢这么对她说话,看她以后还给不给她一口饭吃!
她已经看明白了,秦大哥对她根本一点感情都没有。
趁着现在他回来,让他亲眼看到沈云舒平常是怎么在外把他的钱都输光的,到时候他一定把沈云舒扫地出门!
思及此,李素梅神色又重新缓和,揭过这茬,和她介绍起旁边的一个人,“营长的太太今天也正好有空,我们快开始吧。”
沈云舒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是营长的太太陈书华,看起来应该三十几岁了,但是保养的很好,穿着也很时髦讲究。
重新看回李素梅和王杏,对着她们那殷切的样子,沈云舒唇角露出一抹笑容。
“好啊,那开始吧。”
一开始,李素梅的面上还满是胜券在握。
她牌技一向比沈云舒好很多,而且今天她都和王杏说好了,赚到沈云舒的钱她们平分,所以互相都点炮。
她赢了两把小的,脸上的笑容藏也藏不住,看着沈云舒懊恼的样子,笑着道,“云舒今天是不是状态不好?要不我们玩大点,也好让你快点翻盘。”
她原本只是随口一说,毕竟就算沈云舒再蠢,也不会在明知道是输局的情况下加码。
谁知道她笑了下,竟然同意了,“好啊,我也觉得现在打得不太有意思。”
闻言,李素梅顿时肉眼可见的更兴奋了,“好!还是云舒大气,我们快继续继续!”
可又过了一小时,她面上的神色便急转直下,变得只剩下灰暗和难以置信。
“这…这怎么可能?”
她话音刚落,沈云舒已经潇洒的把手中的牌一推,“清一色七对,加杠上开花,出钱吧!”
李素梅一下子站了起来,“不可能!沈云舒,你绝对是出千了!”
沈云舒挑了挑眉,“这牌桌是你们准备的,牌局也是你们组的,我怎么出千?”
说着,她又看向一旁的营长夫人陈书华,“陈太太,你可要评评理啊!”
平日里这陈书华在院里便因为待人温和,办事公正而得到很多人尊敬,今天李素梅她们特意把她拉来牌桌,估计也是想让她做个见证。
陈书华看这架势,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她也听说了今天白日里燕窝的事情,其实她也觉得应当是李素梅的问题。
这平常沈云舒虽然好吃懒做,但是也从来不做偷鸡摸狗的事情。
倒是这李素梅,平常日里表现得对沈云舒那么好,却看着挺有心机的样子。
所以今天在李素梅约她来牌局的时候,她才会答应过来,也是想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没看到沈云舒出老千,方才牌桌上李素梅和王杏的互相使眼色倒是看得清清楚楚。
“李素梅,这确实是沈云舒赢了,把钱给她吧。”
李素梅还没胆子和陈书华叫板,她看了眼自己的钱包,不仅今天秦鹤山给她的钱输完了,就连她自己这一两个月的生活费也都输给沈云舒了。
旁边的王杏输得也比她只多不少,看着她的眼神仿佛要在她身上戳个洞。
后者终于忍不住,将钱往沈云舒面前一丢,“我家里还有事!先不玩了!”
李素梅也忍痛把钱黑给了沈云舒,又碍于旁边陈书华在,勉强撑起一个笑容,“既然她走了,今天就不玩了吧。”
沈云舒掂量了下自己手上厚厚一沓钱,估摸着应该有一百多块了,便见好就收,勾了勾唇道,“那好吧,下次再玩,记得还要叫我哦。”
开玩笑,她在穿过来之前,小时候家里就摆了麻将机,她妈也爱打麻将,她从小耳濡目染,早就成了个中高手了。
平常美容店那些小姐妹打麻将都不愿意叫她的,没想到穿过来会碰到李素梅王杏这两个蠢人。
她又“友善”的朝着李素梅笑了笑,满意的看到对方冒火的样子后和陈书华一起转头出了门。
从那沓钱里抽出一部分递给陈书华,她开口道,“刚才本来只是想教训一下李素梅她们的,没想要误伤陈太太。”
她还挺欣赏这个陈书华的,赚了她的钱还挺不好意思。
没想到陈书华也是个很爽快的人,把她的手推了回去,“是你的就是你赢的,你还给我,是想让我也耍赖吗?”
沈云舒之后收回,余光中又看到陈书华的手指,眼睛一亮,开口道,“陈太太平日里会做美甲吗?”
她看到陈书华涂了粉色指甲油,上面还画了小花。
只可惜美甲师的技术看起来一般,小花也歪歪扭扭的。
陈书华不知她为什么说这个,点了点头,“是啊,只是这个要掉了,我准备过两天去重新做一个。”
这话让沈云舒更激动,她上前一下子拉住陈书华的手,“我给你做吧陈太太!”
她说完,看到陈书华不解的样子,忙解释道,“之前我还在家的时候学过这个,就是一直没机会用。”
“我不收你钱的,就是做好了你到时候帮我宣传一下就行!”
闻言,陈书华忍不住笑了。
今天下来,她倒是感觉和沈云舒很投缘,便点头答应了,“好,那我就期待云舒的技术了。”
和陈书华道了别,沈云舒一下子充满了干劲。
方才她出来时看了眼时间,现在还早得很,她还可以现在就去百货商店把工具买了。
军属大院就在城中心附近,她骑了个自行车过去,不到二十分钟左右就到了。
其实沈云舒运气还不错,她穿过来的城市也是海城,在八十年代就已经有很多人做外贸了,百货商店里东西也挺多。
虽说肯定没有现代那么多花样,但是该有的东西也都还有。
沈云舒挑了些必要的工具和十几瓶常用色指甲油,又拿了几只小头的化妆刷,整个算下来,花了差不多二十来块钱。
钱包里依旧鼓鼓囊囊的,沈云舒继续逛着,准备再去买几身衣服。
她还挺喜欢这个年代各式各样的花衬衫的,简单搭配个喇叭裤就很有复古的感觉。
试穿了几件都不错,沈云舒又去买了几件头饰和化妆品,原本打算直接结账的,她又看到旁边的男装店。
她是不是应该也给秦鹤山买一件礼物?
仔细想想之后,她大概也明白秦鹤山的心理了。
无非是自己答应了她的爷爷,所以即便再讨厌她,也把她养在家里,还每个月给她寄回来不少生活费。
似乎给她的定位是…米虫?
沈云舒心情有些复杂,不过不论如何,她现在还是要和他搞好关系。
思及此,她进了男装店,因为不知道秦鹤山穿衣服的尺寸,她决定买一条皮带。
挑挑拣拣半天,她看中一条被摆在显眼的地方,一看就很有质感的黑色皮带,便开口道,“老板,这个多少钱?”
那老板堆起笑,“哎呀妹子,你眼光可真好!这是我们店最好的皮带了,从德国进口来的,皮质做工都是上上乘!还只要四十块钱!是不是很划算!”
“四十块钱?”
沈云舒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她刚才买的那么多衣服加起来都没有四十块钱!
“这也太贵了吧?”
买了这个,她就一夜回到解放前,又恢复一穷二白了。
沈云舒有些犹豫要放下,那老板连忙道,“不贵不贵,妹子你只买回去,保准你男人高兴,肯定说这物超所值的!而且我家的东西你可以去问问,这周围方圆十里就没有说不好的…”
店老板讲得唾沫横飞,沈云舒脑子里一会是四十块钱,一会是秦鹤山那张满是怒气的帅脸。
她终于咬咬牙开口道,“那给我包起来吧!我买了。”
骑着车回了家,刚进门便闻到一阵香味,饭桌上已经摆好菜了。
秦鹤山穿着白色跨梁背心从厨房走出来,明明是最普通不过的装扮,看着却像是男模走秀似的。
沈云舒目光落到他精壮的腱子肉上片刻,又连忙心虚的挪开了眼,“你做好饭了?我下午去买东西了,还给你带了礼物呢!”
闻言,秦鹤山微怔,“给我?”
从前沈云舒从来都不会给他做这些。
虽然嘴上说着喜欢他,实际上也只是想给自己找一张长期饭票罢了,从来都不会给他做什么事情。
他看着沈云舒兴冲冲的将手中的许多袋子放到沙发上,又拿过来一个包得最精致的,眼睛很亮地开口道,“快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秦鹤山神色复杂,依言将包装打开,看到了里面的皮带。
的确不是随手在路边买来敷衍他的那种,而是切切实实为他仔细挑选的。
“怎么样?看着质量是不是很好,店老板说这可是从德国进口的,我一看就很衬你。”
秦鹤山点了点头,看向她的眼睛中染上几分别样的神色,“我很喜欢,多谢。”
他这样一说,沈云舒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管是原主记忆里,还是她穿过来以后,秦鹤山对她从来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现在突然语气和缓起来,她反而有些不适应了起来。
当下脑子一抽,她开口道,“喜欢就好,那你要不要现在试试?”
她刚说完就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脸当即红到了耳根,张口想描补些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说了。
正纠结的时候,秦鹤山抬头看了她一眼,竟真的干脆利落的将原本牛仔裤上的皮带解了下来,把她买的系上。
沈云舒看着他的手动作,目光又不自觉的到处游离,只觉得自己的脸越来越红,似乎整个人都要烧了起来。
也不能怪她,她上辈子忙着搞事业,一直到出事都没谈过对象,做美业平常接触到的男人很少,更别提是秦鹤山这样的大帅哥。
她只觉得自己温度越来越高,突然感到鼻子传来一阵微热感,旋即是秦鹤山诧异的声音,“沈云舒,你流鼻血了?”
沈云舒眼睛猛的瞪大,“啊”了一声,忙要去找纸。
面前的秦鹤山已经先一步拿了递给她,唇角也勾了起来,让他那张原本硬朗冷淡的脸添上了几分柔和。
沈云舒一边在心里狠狠唾弃自己怎么变得这么花痴,一边急急忙忙的拿着纸堵着鼻子,折腾了好一会才把血止住,以塞两团卫生纸在鼻子里的造型坐在了饭桌前。
秦鹤山倒是老神在在,依旧慢条斯理的吃着饭,一举一动尽显优雅,仿佛根本没注意到她可笑的造型。
沈云舒把自己的出丑怪到他身上,面上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化悲愤为食欲,狠狠往自己嘴里扒饭。
殊不知,秦鹤山一直在不动声色的审视她。
这次回来原本是很不情愿的,可没想到,沈云舒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看着对方白皙小巧的脸一鼓一鼓的样子,秦鹤山竟然觉得,她好像还有点可爱?
甚至再想到她作为自己的妻子要和自己过一辈子的事情,似乎也没有以前那么难以接受了。
吃了饭,沈云舒很自觉的去洗了碗,又拿着自己新买的睡衣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出来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
她原本正打算直接往自己的房间去,没想到秦鹤山又叫住了她。
“怎么了?”
沈云舒走近,便看到秦鹤山将手边的一个茶杯往前推了推,“菊花茶。”
她还有些懵,对方却言简意赅的继续道,“降火。”
她一下子想到刚才的事情,顿时囧了起来,“哦”了一声,拿起拿茶杯喝了两口,也遮住她有些泛红的脸。
秦鹤山倒是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只是从身上拿出一沓钱,放到她手上。
“这是我前段时间得的一些奖金和你下个月的生活费,你收好。”
说着,他又顿了顿,“要是还不够的话,等我去部队以后就写信给我。”
沈云舒看了眼那钱,粗略估计足足有三百多块,她一下瞪大了眼睛,“怎么这么多?”
秦鹤山看了她一眼,神色也有些不自然,但是语气仍有些凶,“我不多给点,你又要给我惹事。”
沈云舒撅了撅嘴,没有反驳。
骂就骂吧,要是一直给她钱,她倒不介意被多骂两句。
这样一想,沈云舒又有些美滋滋的。
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秦鹤山又在她因为喝了水而红润的嘴唇上停留了一瞬,挪开目光,“行了,你回去休息吧,睡前记得把药油涂了。”
沈云舒依言喝完菊花茶回房,当晚便做了在这个年代依靠她的技术开了十几家连锁的美甲店的美梦。
可这美梦还没做完,第二天一早就被人吵醒了。
原本秦鹤山就算回大院里,每天早上也会出去晨练,她也能舒舒服服的睡懒觉的,谁知道外面一直传来吵嚷的声音。
沈云舒烦躁地坐了起来,一把推开门,便看到红着眼睛的李素梅站在门口,旁边又跟之前一样围了一圈人。
她原本就有起床气,再看到是自己讨厌的人便更不爽了,当即翻了个白眼道,“你一大早哭哭啼啼地来我这里干什么?你不嫌晦气我还嫌晦气呢!”
李素梅没说话,只是含着眼泪看了一眼旁边的男人。
沈云舒这才注意到,旁边还站了一个穿着一身军装的男人,相貌看着也还算周正,只是眉眼处有和李素梅有几分相似,一下子就也让她觉得面目可憎了起来。
这人是李素梅的哥哥李平志,之前也挺讨厌原主的,而且还很宠他的那个妹妹。
果然,他看着沈云舒的神色中满是愤怒,“你嘴巴放干净点!我问你,你昨天是不是故意赢了素梅的钱?”
沈云舒当即乐了,“怎么,就因为我赢了她的钱,你们就要一大早这样来讨伐我?既然这样输不起那还打什么牌啊?真是搞笑!”
虽然沈云舒之前的长相也是那种偏甜美的,但是凡是跟她起过冲突的人都知道,她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好惹的。
这李素梅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沈云舒自然“火力全开”。
她这样一说,李平志也有些拉不下面子,但仍然振振有词道,“牌桌上输赢的规矩我知道,但是沈云舒你也别太过分了!大家都是一个院里的,你之前就经常到我家来蹭饭,昨天还偷了素梅的燕窝,素梅心好,又念着鹤山的关系没跟你计较,可你怎么能这么不知悔改?一下子拿了素梅和王杏一百多块钱,你好意思吗?”
旁边看热闹的人闻言,也纷纷指责起她来,仿佛她真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一般。
沈云舒深呼吸一口气,强忍着扇对方巴掌的冲动,开口道,“你也少血口喷人,我是赢她们的钱,不是拿!”
“而且那燕窝的事情到现在都还没有个定论呢,要我说,就是李素梅她自己偷偷把燕窝吃了还出来赖别人!”
“沈云舒,你别太过分了!”
“我哪里过分了?而且昨天的牌局可不是我组的,而是你自己叫我去的,怎么,你本来想赢我钱偷鸡不成蚀把米现在就要耍赖了?还拉着你哥来替你撑腰,你是没有嘴吗?”
知道李素梅想躲在她哥背后,沈云舒便故意直接拉着她讲,眼见得李素梅越来越急却偏偏说不过她的样子,沈云舒嗤了一声,正要直接将她们骂走,余光却突然看到秦鹤山,正皱着眉头往她们这边走来。
李素梅明显也看到了,眼泪刷的一下出来了,一看就是准备开始卖惨。
沈云舒在心里唾弃她,也一下子捂着心口往地上倒,准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可没等她躺地上耍赖,便感觉自己被一双有力的胳膊稳稳地托住了,耳边也传来些带着愠怒的声音。
“这是怎么了?”
“秦大哥你怎么来了?”
看到来人,李素梅心中一紧,试探性的开口。
她就是算着这个时间点秦鹤山不在家,这才带着人来的,为的就是把昨天被沈云舒赢走的一百块钱给要回来。
没想到秦鹤山竟然会回来!
秦鹤山松开抱着沈云舒的手,视线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最终一言不发的看着沈云舒,像是在等她解释。
“刚才我还在房间里睡觉,听到外面的动静就出来了,李素梅带着大伙儿来说要找我讨公道。”沈云舒故作委屈的开口。
她原本想着对方带了这么多人来,原身在家属院中的形象又属实不讨喜,自己就算再有本事也寡不敌众,不如假装摔倒暂避风头。
此刻看到了秦鹤山,原本的想法顿时荡然无存,燕窝的事本就是她被逼无奈才屈服的,心里面还憋着一股气呢。
既然李素梅这本不识相,要上赶着来找她的不痛快,那她何不借着这次的机会,把燕窝的事情也给查清楚。
也好给原身正名,免得以后自己走出这道门去,还要带着‘偷窃’的名头被人指指点点的!
“讨公道?”
秦鹤山眉头微皱,下意识便认为又是沈云舒作妖欺负了李素梅,这才被人找上门来,训斥的话刚要说出口,就听见沈云舒再次开口解释。
“是啊,昨天王杏来找我打麻将,我想着在家也无事可做就去了,谁知道昨天手气那么好,不小心就赢了素梅妹妹的钱,她心里不痛快呢,这不带着她哥一早就来找我,叫我还钱。”
“可是这话多少是有点站不住脚的,牌桌是她李素梅组的,麻将也是她们准备的,我过去的时候什么都准备好了,根本就没有做手脚的机会。”
“再说了,我以往输的钱你也是知道的,哪次不是一两百的输出去,你可曾见过我输了钱回来又哭又闹的不说,还找人打上门去问李素梅要钱的?她这么做,不就是仗着我身后没人?”
沈云舒说着空了眼眶,想到原身遭遇的一切心里莫名觉得委屈,她知道这是原身的情绪,同时也觉得一阵火起。
不但气原身自己识人不清,被李素梅构陷了那么多次还不长记性,更气秦鹤山,作为原身的丈夫,不说他要多爱护体谅原身,竟然连最基本的信任都不曾给予一二。
其他事暂且不论,就这次燕窝的事,都不等她解释两句,就认定了是她做的事儿,逼着她给李素梅道歉。
“沈云舒,因着你是秦副营长的媳妇儿,我妹妹这才对你百般忍让,你如此不识好歹就算了,居然还倒打一耙诬陷她!”
“今日这件事若不查个水落石出,我就去找司令主持公道!”
李志平义愤填膺的指着沈云舒训斥,他之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个女人居然这般无耻。
得亏他今日回来了,不然还不知道他妹妹平素里在家属院过的是什么日子!
“李志平,我看你是训练的把脑子都丢了。”
秦鹤山将沈云舒挡在身后,冷着脸瞪着李志平,“刚才的话你也听清楚了,麻将是李素梅同志要打的,局也是她组的,输了便是输了,若是因为输了钱就这般做派,那才真叫人看不起。”
“既然如此,昨日云舒赢了你多少钱,今日我便让她还你,日后我们两家就不必来往了。”
说着,秦鹤山转身俯视着沈云舒,示意她去拿钱。
沈云舒撇撇嘴,有些不情愿地从口袋里拿出七十二块钱来,这是她凭本事赢来的,到底是比不上李素梅的厚脸皮。
见她一副肉疼的样子,秦鹤山只觉得有些好笑,心里的不耐也少了几分,同时觉得有些愧对沈云舒。
刚才进来的时候,他确实下意识的误解了她,甚至还觉得沈云舒昨晚做出的改变,不过是想要抓牢他而换的手段。
现在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这才明白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他深吸了一口气,暗暗想着,以后得试着给沈云舒一点信任!
“秦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李素梅没想到事情的发展超出了自己的设想范围,她不甘地捏紧了衣摆连连朝沈云舒道歉。
“云舒对不起,这件事是我的错,我不该来问你要钱的,我也只是一时气糊涂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李志平也没有想到,自己和秦鹤山的交情,就算说是出生入死的兄弟都不为过,他竟然会为了沈云舒这样的女人,要和自己断交!
但他也明白,秦鹤山不管怎么说职位在自己之上,他想要往上走,自然不能将秦鹤山彻底得罪死了。
所以,面对李素梅红着眼眶道歉时,他只能捏紧了拳头,强迫自己冷静。
反正秦鹤山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在沈云舒身边,之后再找机会教训这个女人也是可以的。
“你气糊涂了?今天气糊涂你就能带着人趁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打上门来,那下次气糊涂岂不是可以杀人放火了?”
沈云舒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听见周围人的议论心里面越发的觉得憋屈。
凭什么她李素梅想怎样便怎样,就凭她脸大吗!
“沈云舒,你不要欺人太甚!”李志平再也压不住怒气,朝着沈云舒怒吼,“若不是你偷了素梅买给我妈的燕窝,她又怎么会对你记恨不已?”
“好好好,感情是因为这件事,既然你们一直揪着这件事不放,今天正好大伙儿都在,那我们就好好查查,这燕窝到底进谁的肚子里了!”
沈云舒怒极反笑,撩起自己的睡衣袖子,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男人,对上泫然欲泣的李素梅似笑非笑的说道。
“李素梅,昨天夜里你干什么去了?”
夜里?
像是想到了什么,李素梅哭泣的动作一顿,脸色也变得苍白了几分,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躲在李志平身后。
“夜里,夜里我自然在家睡觉......”
“你在撒谎!”
沈云舒扬声说道,从人群里拉出一个小男孩,柔声问道,“宝儿,将你昨晚看到的都说给在场的叔叔阿姨听。”
“老秦,你怎么这个点回来,你今天不是回家了吗?怎么,被你媳妇儿赶出来了?”
室友王强刚从澡堂子里洗澡回来,就遇到了跑步而来的秦鹤山,一脸看戏的在门口等他。
见秦鹤山脸色阴沉,他笑了笑,一手拿着自己的脸盆,一手搭在秦鹤山的肩膀上,贱兮兮的说道。
“要我说啊,你还是早点离婚的好,就你那媳妇儿,娶了还不如不娶呢。”
“人家娶媳妇儿为的是啥,回到家能有口热饭吃,累了能有人说说话,媳妇孩子热炕头的。”
“你瞧瞧你家那个,”王强说着还略带嫌弃的摇头,“其他的就不指望了,三天两头的就给你惹事,别说家属院了,就咱们队里的,又有几个没听说过那些破事儿的。”
王强越说越激动,他是真的想不明白,秦鹤山这么好的人,各方面条件都那么优质,又是队里最年轻的营长,虽然是二级。
但不论是团长还是师长都对他赞赏有加,往后的成就肯定不会止步于此,甚至说升去省城的部队都有可能。
怎么就眼瞎的看上了沈云舒那个母夜叉了?
“说句不该说的,你就算看不上后勤的那个陆军医,李素梅同志也不错啊,你俩不是交情也很好么!”
两人回到宿舍,见秦鹤山躺在床上一言不发的看着天花板,王强坐在一旁喋喋不休的同时又觉得怪异。
他刚才见到秦鹤山的时候,见他脸色不好,以为是沈云舒又作妖了,这才逼得他不得不这么晚来宿舍休息。
可是,现在看秦鹤山这仿佛失了心的样子,他又感觉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王强还想要问些什么,然而,还没有张嘴就见秦鹤山猛地坐起身来,双眼直勾勾的看着他。
正当他一头雾水的时候,就听见秦鹤山语气略带严肃的问道,“你也觉得我应该和沈云舒离婚吗?”
“那当然!”王强斩钉截铁的点头,随即一脸欣喜的看着他,“鹤山,你终于想通了?”
“太好了!要我说啊你也不要坚持了,沈云舒那样的女人根本配不上你,早点离婚对你也好。”
王强没有纠结秦鹤山口中的“也”是什么原因,下意识的就以为秦鹤山终于受不了沈云舒了,这才动了离婚的年头。
只是现在还没有下定决心,这才要寻找一个和自己想法相同的人来肯定他的决定。
“总之呢,我说的话你好好想想吧。”
半响,没有等到好兄弟的恢复,王强见他又双眼无神的躺回了床上,只好拍拍秦鹤山的胳膊回了自己的床。
毕竟,两人做了这么多年的室友了,秦鹤山的性格他还是知道一点的,不是个做事冲动的人,不管做什么都会深思熟虑。
可一旦下定了决心的事儿,就是十头牛都拉不回!
......
翌日,沈云舒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看着外头明亮的太阳,瞬间就没有了出门的欲望,可是她要买的东西又必须去镇上才能买到。
想到自己的赚钱计划,沈云舒最终还是爬起来收拾了自己。
今天天气比较热,沈云舒穿了一件纯棉的浅蓝色短褂上衣,搭配一条灰色的棉麻灯笼裤,这两种料子都比较轻薄,穿着会舒服一些。
头发从上到下编了两个齐耳麻花辫,倒比直接披散着凉快得多。
随意的煮了碗面条吃,背上竹筐就出门了。
没曾想,刚一出门就遇到了李素梅和王杏二人,沈云舒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自己这运气当真是背!
见到沈云舒,李素梅和王杏换了个眼神,随即温柔的开口,“云舒,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这装模做样的样子看的沈云舒一阵倒胃口,也不知道同样都是女生,这李素梅的脸皮怎么就这么厚。
明明两天前两人才发生了那种事,都可以算得上是撕破脸了,李素梅见到自己竟然还能做到笑脸相迎。
这心理素质,当真是强大。
“她还能去哪,瞧她这土里土气的样子,城里人哪有像她这么穿的,还背着竹筐,穷酸死了。”
王杏扬声说道,脸上充满了不屑和鄙夷,更过分的是,竟还拉着李素梅往后退了一步,“咱们还是离她远一点吧,免得这穷酸气传到了咱们身上。”
沈云舒无语的看着两个人,又垂首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她这身穿搭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吧?料子什么的都是新裁剪的,怎么就寒酸了?
而且背竹筐怎么了,现在人出门谁不背着竹筐出门啊,又不像现代那么方便,买了东西还有塑料袋装。
“我穿什么样关你什么事啊,你是盐吃多了还是家住海边啊,管天管地还管人拉屎放屁了?”
“你们既然这么有闲心,想来是上次答应我的事已经准备好了?正巧我现在有空,不如我们去部队里找李志平同志,让他也顺道把道歉信给我念了?”
得亏是她这两天忙着给人做美甲赚钱,竟然忘记了这两个恶心人的玩意儿。
细细回想起来,上次说的对李素梅兄妹俩的惩罚,这两人好像都还没有践诺,该不会是以为拖得时间够长她就会忘了吧?
果然,听到沈云舒提到了这个,李素梅脸上的笑瞬间维持不住了,她嘴角颤抖着看向沈云舒的眼神也不如刚才的温和,反而充满恨意。
见状,沈云舒挑衅的挑眉,这算是被她戳中心窝受不了了?
就这样还要出来找她的不痛快?简直是自不量力!
“沈云舒,哪有你这样的人,抓住别人的一点错处就死命不放,你老师难道没有教过你得饶人处且饶人吗?”
“而且李大哥在部队里很忙的,哪里是我们可以随便找的,你整日里在家属院闹腾还不够,还要去部队里丢人吗?”
王杏见李素梅脸色不对,连忙帮腔。
她现在手上只有李素梅这个蠢货可以用,可不能就因为沈云舒的三言两语就给打败了。
至少,也得等她找到下一个盟友才行。
见王杏这么护着李素梅,沈云舒眼中闪过一抹讥笑。
她原先还以为这个王杏能有多沉得住气,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得饶人处且饶人?”沈云舒轻笑,“且不说我只是一个大字不识的村妇,你和我说这些大道理我也不一定听得懂。”
“但我听过另外一句话,叫无理还要占三分,那我得理为什么要饶人?”
“再说了,这件事不是李素梅和李志平两人当着整个家属院的面答应我的吗?怎么,现在又反悔了?”
“那你们可要想好反悔的后果能不能承受得了哦!”
见沈云舒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李素梅和王杏顿时被气得牙痒痒,恨不得上去给她两巴掌。
“沈云舒,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不会让你得意的太久的!”李素梅双拳紧握咬牙切齿的说道。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沈云舒一个十分优雅的白眼,气的李素梅差点失去理智。
好在当她要不管不顾找沈云舒麻烦的时候,去往镇子的车来了,王杏一把拉住李素梅。
“车来了,我们先上车。”
今日去镇子的人不少,很多都是沈云舒没有见过的军嫂,得益于原身之前在家属院的名声实在是难听。
许多人刚才看到了这边发生的事儿,都没有出面为沈云舒说话,甚至现在因为车子实在太小了,都争先恐后的上车,生怕自己被落下。
沈云舒看着快要被挤爆了的班车,不知道为什么,顿时没有了上去的欲望。
而且照这样的情况看,她就算挤上去了,也只能贴着车门站,这种行为不但极其危险,每次开关车门的时候都有摔下车的风险。
就这样被挤着站一路去镇里,也会难受的不行,根本就没有力气做剩下的事儿。
想到了这些,沈云舒默默地后退了一步,还好她早就打听过了,去镇里的路并不长,哪怕是走去也就一个小时的路程。
“那位女同志,你到底坐不坐车啊?”
司机见她没有上车,不耐烦地催促着,这天气本来就闷热,车里因为人多更是热得不行,甚至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酸臭。
沈云舒连连摆手,连着往后退了好几步。
这车子人坐在上头,就算是不晕车的人也要晕车,更何况她这本原本就晕车的人,她还是不自讨苦吃了。
车子发动,李素梅从车窗探出头来,得亏王杏刚才拉了她一把,两人抢到了一个靠窗的位子挤着坐一起。
“云舒,天气这么热你要走去外头可得小心点,别中暑了,不过你从小在山里长大,这点路对你来说应该是不值一提吧,那我们镇上见咯!”
这一刻,李素梅感觉周身的气全都顺了。
沈云舒深吸一口气,看着班车离开的方向暗自骂了一句,“小人得志!”
随后叹了口气,拉紧了竹筐的背带,认命的往前走。
家里原先是有自行车的,可是上次骑出去的时候不小心把胎给弄破了她又不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可以给自行车换胎的地方。
这两天光顾着忙,也忘了和秦鹤山说这件事了,就导致自行车现在只能停在自家小院里晒太阳。
沈云舒默默地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觉得头顶上的太阳越发的刺眼,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心里不停地催眠自己。
她现在的辛苦都是为了日后美甲店,只要现在多付出一份辛苦,美甲店就能早日开起。
......
另一边,秦鹤山坐在车子上,身旁坐着一同出来的王强,今天他们俩要陪着师长去镇里办事儿。
王强开着车,第一时间就看到了走在路边的沈云舒,不过现在的沈云舒不像他之前见过的邋遢鬼的形象,他单看背影还没有认出来。
“师长,前面有个女同志,看样子应该也是去镇里的,咱们要不让人搭个顺风车?”
反正车子够大,就算加上个女同志,后头也还能坐下。
不过这辆车毕竟不是自己的,还是得征求地位高的人的意见。
“哦?”师长闻言从窗口探出头去,见前头真的有名女同志,立马说道,“我看人家小姑娘走的也累了,就让人上车吧。”
不过他要是没有记错的话,家属大院外头每天不是都有去往镇上的班车么,这小姑娘怎么没坐上车?
沈云舒吭哧吭哧的往前头走着,太阳晒在她身上,她只觉得有些头脑发花。
本想着找个阴凉点的地方休息一下再走的,一辆军用吉普车突然停在她身边。
车窗落下,一张慈祥的脸出现在自己眼前,“同志,走累了吧?正好我们几个要去镇上可以带你一程,上车吧?”
上,上车?
沈云舒脑袋晕晕的有些没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同志你别怕,我们都是军人,就是后面那个部队的。”
见沈云舒警惕的看着自己,沈师长连忙解释并且亮出了自己的身份。
这个年头,底层百姓对军人那是百分百的信任,这个女同志能出现在这想必是家属院的军嫂。
军嫂不应该没有见过军用吉普车吧,怎么会对他们这么警惕呢?
沈师长十分好奇的打量着车外的沈云舒,不过还是打心里认可沈云舒的做法的。
女同志本来就是弱势群体,遇到危险的时候自救能力比不上男同志,有点警惕性也是好的,毕竟这样才能很大程度上的减少自己遇害的可能。
沈云舒闻言,还是有些懵懂的看着沈师长,直到前头的车窗降下,一道熟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沈云舒,上车!”
见到秦鹤山那张脸,沈云舒这才松了口气,麻溜地拉开车门上了车。
沈师长没想到自己说那么多,竟然还比不上秦鹤山这两个字,他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扫动。
就秦鹤山一眼就能叫出人家女同志的名字,两人的关系想来就不太一般,想到年初的时候秦鹤山来找自己打结婚报告。
他突然如梦初醒般的回过神来,语气试探的问道,“小姑娘,你是军嫂吗?”
不得不说,除去秦鹤山对原身的态度,他这个人还是蛮不错的。
就像陈书华和张秀芬说的那般,不但个人能力强,还有责任感。
就从两人这几天的相处来看,秦鹤山虽然对她没多大的笑脸,但家里的事儿都是自己在做。
从来不会说,因为在部队里训练了一天回来,没吃上一口热饭就对她甩脸子,甚至还任劳任怨的给她做饭。
这条件如果放到二十一世纪,可是人人都想要的绝世好丈夫。
想到这,沈云舒暗自咋舌,可惜啊,这么好的男人说不定就快要和她离婚了。
直到秦鹤山洗完了碗出来,沈云舒这才站起身来,回到房间里从床底下拿出一个饼干盒。
这里面放着的都是秦鹤山给她的钱和票。
她刚来这儿的时候,原身真的是穷的叮当响,身上除了一些毛票和换不出去的票之外,多余的钱一点儿都没有。
如今,不过是一个礼拜的时间,巴掌大的饼干盒竟然装了一半。
见秦鹤山进来,沈云舒也没说什么,只是将钱全都拿了出来,加上自己今天赚的一起数着。
秦鹤山前两天走的时候给了她三百三,李素梅那又拿了一百五回来,昨天打麻将赢的七十块钱,以及做美甲赚的二百六十块。
她现在竟然有八百一十块了!
放在现在,也算得上是小康人家了!
毕竟,就算是工薪阶级的人家,一个月的工资也才三十块左右。
沈云舒算着算着忍不住笑出声来,今天张秀芬带来的那些人出手都十分大方,每个人给了她四十块钱的工钱。
可见现在这个时候,做美甲简直是一项暴利的工作,当然,也不能否认的是,她们这群人都是有些家资的。
她要是想在这个时代开个美甲店的话,价格还是得定的亲民一些。
见沈云舒这幅小财迷的样子,秦鹤山竟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他之前怎么没发现,沈云舒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不对,之前沈云舒也很爱钱,每次找他就是要钱,但他之前只会觉得沈云舒特别的市侩且贪得无厌,根本不会觉得她可爱。
想着,秦鹤山的耳根不自觉的红了,他轻咳一声说道,“之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还有这门手艺?”
沈云舒将算好的钱和票重新装进饼干盒子里,又放到了床底下的搪瓷花瓶里,这才拍着手站起身来。
知道秦鹤山是在问她会做美甲的事儿,她微扬着小脸,有些自得,“这是我这段时间学来的,我这人打小就聪明,不就是染个指甲,学起来也不难。”
“我还打算开个美甲店呢,只可惜我现在手上的钱不够,”沈云舒说着耸了耸肩膀,随即重整旗鼓的给自己打气,“不过没关系,这个世界上没有穷死的人,只有懒死的人。”
“只要我愿意干,慢慢攒着钱,总有一天我能开起美甲店的!”
说话间,沈云舒的脑子里都是对美好生活的憧憬和向往。
上一世,她就是靠着自己长年累月的积累,这才在做牛马的五年后开了一家属于自己的美甲店。
像是被沈云舒这积极向上的情感给影响了,秦鹤山也觉得浑身充满了干劲,他嘴角无意识的上扬,看向沈云舒的眼神也温和了许多。
以前他从来没有想过沈云舒会做出改变,他甚至都悲观的想着,既然自己的婚姻成了报恩的牺牲品,由不得自己做主,不如就这样和沈云舒相看两厌的过下去。
没想到......
秦鹤山如释重负般的松了一口气,刚想说些什么,就见沈云舒两眼亮晶晶的看着他,娇嫩的小脸上满是喜悦。
“你猜我今天赚了多少钱?”
猜?
秦鹤山顿时有些苦恼,他抿着嘴老实开口,“我对这方面不是很了解。”
他长年累月都在部队里,就算出去了也是出任务,身边更没有同龄的异性,自然不会去关注女人染指甲的事儿。
如此,就更别说知道这市场行情了。
沈云舒撇撇嘴,只觉得有些扫兴却也没说什么,毕竟秦鹤山的性格也不像是跳脱的人,他的答案也算是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我今天一共赚了二百四十块,加上昨天秀芬姐给的二十块,就是二百六十块了!”她激动地说道。
秦鹤山也愣住了,今天下午那些军嫂给钱的时候他是看到了的,本以为是邻里之间帮忙,人家过意不去象征性的给一点,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
都快赶得上他一个月的津贴了。
只是......
“你怎么突然有开店的想法的?”
之前的沈云舒每天除了吃就是找别人的麻烦,整就是一个女版的村霸,现在竟然会想着赚钱开店?
沈云舒有些无语的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嘀咕,“我上次就和你说了,想在我们家属院里开一个小店试试,结果你根本就没有听我把话说完。”
经她这么一提醒,秦鹤山显然也想到了上次发生的事儿,有些不自然的一开了视线。
上次刚误会沈云舒偷喝了李素梅买的燕窝,他当时心里面只觉得沈云舒丢人,根本就没有心情再和她说话,更别说听她说什么了。
“我们俩迟早都是要离婚的,虽然现在还没有分开,但是保不准以后哪天你就看我不顺眼了要把我赶走。”
“如果我再继续混吃等死下去,到时候被你赶出家门了身上一分钱都没有,那才是真的走到死路了。”
“所以,趁着我俩现在还没有离婚,我当然是能赚多少钱就赚多少钱,这样即便我俩分开了,我也不至于过得太凄惨,毕竟生活处处是成本,离了钱啥都干不了。”
既然两人话赶话都说到这儿了,沈云舒也就没有再继续藏着掖着。
她不是没长嘴的人,该问的会问,该说的也会说,免得以后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见沈云舒说得这么坦然,张嘴闭嘴就是离婚的,秦鹤山原本愉悦的心情瞬间又烦躁了起来。
他不明白,为什么沈云舒之前死缠烂打都不愿意离婚,事情分明就在往好的地方发展,她却想离婚了!
“你就这么想离婚吗?”
嘴比脑子快一步,况且是现在情绪上头了的情况下。
话刚说出口,秦鹤山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他有些懊恼的抿着嘴,却也在倔强的等着沈云舒的回答。
“啊?”沈云舒疑惑的看向秦鹤山。
见他脸色阴沉,神情不爽的看着自己,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我们两个又没有感情基础,而且你也很讨厌我啊,早点离婚不是对你我都好吗?”
沈云舒试图将自己理解的说给秦鹤山听,可是见他越来越黑的脸色,后面的话顿时就说不下去了。
只是眨巴着双眼,无辜的看着处于愠怒中的男人。
她是实在想不明白,秦鹤山明明这么不喜欢自己,为什么还要死咬着不离婚,难道为了所谓的报恩,就要把自己的一辈子都搭上吗?
秦鹤山看着坐在床上的女人,只觉得有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憋闷,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明明之前做梦都想和沈云舒离婚,可现在只要一听到离婚两个字,就感觉到生气,甚至是抗拒。
半响,他只要强压着心中的不满,憋出一句话,“军婚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就算要离婚也得走程序。”
“那就走呗,反正咱俩现在也不用去哪,有的是时间等程序走完。”
沈云舒想都没想,立马坐直了身子说道。
见她这幅巴不得立马就离婚的样子,秦鹤山原本压下去的怒火顷刻间重卷而来,他咬紧了后槽牙深深的注视着沈云舒。
确定她神情不似作假,仅剩的最后一丝理智瞬间被怒意冲散,“既然你这么想离婚,那明日我就去找师长打离婚报告。”
说完,不给沈云舒说话的机会,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
明天就打离婚报告?
刚才不是还说军婚不是想离就能离的吗?
沈云舒一脸懵的看着大敞着的房门,随即耸了耸肩,怪不得都说男人心海底针呢!
不到两秒钟的时间,这件事瞬间被她抛到脑后,又开始盘算着她的赚钱大计。
其实她今天给那些军嫂做的美甲都不算很难的款式,毕竟现在用的工具都很简陋,不如现代那么的精细。
外头的那些店如果有心想学的话,只要对照着她画的去做,一样也能做的出来。
甚至有些画画功底的,可能还能因此展开新的思路,自己和他们比起来还是太被动了。
毕竟人家店能开着,就说明有自己的稳定客源。
她要是想要开一家美甲店的话,除了一开始的启动资金,最重要的就是客户来源。
虽然说,她现在住在家属院里,有了陈书华她们的宣传,也能赚到不少钱,甚至将这些军嫂变成自己的稳定客源。
但是,能舍得花钱做美甲的,又怎么会不认识几个美甲师呢?
现在找她做一来是没见过这样的款,好奇心驱使着来尝尝鲜的,二来也是卖了陈书华和张秀芬的人情。
她得想个办法,让这些人从今往后心甘情愿的来找她做美甲,甚至是在想要做指甲的时候就能第一个想到她。
沈云舒一边在心里想着,还一边煞有介事的点头,只是想了好一会儿她都没有想到要用什么样的办法。
初夏的夜晚就已经有了蚊虫,就沈云舒想事情的这段时间,她身上已经被蚊子咬了好几个包。
迅速地打死了一只蚊子后,她十分嫌弃的从床上下来,打算去院子外头洗手,顺便搞点艾草进来烧一下。
小的时候她跟着爷爷奶奶在乡下生活,夏季的夜晚蚊子也多,每当这个时候,爷爷就会烧一盆艾草用那个烟来熏蚊子。
这个年代还没有蚊香,只能靠这种土办法了。
沈云舒洗着手叹了口气,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艾草,想来家里应该是没有的,看来明天得去镇上买一些。
秦鹤山这家伙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整个家里都没有看到他人影,害的自己遇到问题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不过这种生意上的事儿,就算和秦鹤山说,他也未必能想到一个好的建议。
沈云舒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想着自己上一辈子创业时的经历,当时的她为了稳住客户是怎么做的呢?
无外乎就是抓住人都爱占小便宜的心理,只要逢年过节就出一些折扣,甚至有自己联系方式的,只要提前预约来做美甲,平时也会有优惠。
用现代的话来说,这些人就是自己的vip客户!
是了!会员制!
只要给足了好处,又有自己的手艺加持,不怕这些人最后被其他的美甲店给抢走。
只是,现代办会员只要用手机扫一下就行,这边该用什么来证明她们的会员身份呢?
沈云舒思索着,又在家里翻找了起来,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视线最终停在房间里的那些书上。
一开始智能手机没有普及的时候,每个商超为了留住客户不都会给办理vip卡吗?
她也可以啊!
有了想法之后,沈云舒快步跑到了书桌前,可是,等她看了一圈之后,原本雀跃的心又低迷了下来。
这个房间里的书籍大多数都是秦鹤山的,全都是一些名著,根本就没有空白的本子,而且纸张都偏软。
这种纸就算是做出来了会员卡,也容易弄破弄丢,她现在就算是没有办法做出那种塑料卡片,至少也得用厚纸壳吧。
也不知道供销社里有没有的卖!
沈云舒将翻乱的东西整理好后这才慢悠悠地回了房间,心里面又在想着会员卡的图样。
她得设计一款与众不同的花样,这样既可以体现出她美甲店的特点,又能做到让客户眼前一亮,记忆深刻的作用。
久而久之,大伙儿想做美甲的时候,说不准第一时间就会想到她了!
沈云舒想着想着竟痴痴地笑了起来,就像是看见了无数的钱票进了自己的口袋一般。
而另一边的秦鹤山,在负起离开了家属院后,慢跑着回了自己在部队的宿舍。
原本她是不打算去的,但是想到小芳结婚那天肯定有好多人,到时候看到小芳的头发指不定会问,她也可以借机推销一波。
如果找她烫头发的人多的话,她就去把烫染的材料都买回来,反正现在手头上有钱!
沈云舒说着,突然想起什么,
沈云舒拿着东西去了柜台,“同志,请问你们这儿又没有厚一点的纸板啊?”
负责收钱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妇人,坐在凳子上翘着二郎腿嗑瓜子,见沈云舒就拿了点这么不值钱的东西,也没个好脸色。
眼神一瞥,“没有。”
“那艾叶呢?”沈云舒又问。
谁知,女人却十分不耐烦的皱眉看向她,“哎呦同志,我们这儿虽然是百货商店,但也不是药店,艾叶这属于药物,你要去药店买的啦!”
见她这态度,沈云舒也有些不满起来,但她也明白,这年头能在百货商店工作的都是有些背景门路的。
神情傲慢,看不起客户也是常有的事儿。
“那结账吧。”
明白道理归明白道理,心情不爽了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沈云舒把东西放在柜台上冷着脸说道。
“一共三块四毛钱。”
见沈云舒不高兴了,那人不以为意的撇撇嘴,眼神更加的鄙夷。
这种人她见多了,身上没两个钱还要学人逛百货商店,遇到贵的东西又买不起就说他们的东西不如供销社的。
都是一群没眼力见的泥腿子,还不知道有多少傲气,难怪一辈子的穷酸命。
秦鹤山自然也看出了女人的轻视,默不作声的付了钱,深深的看了女人一眼后,示意沈云舒拿着东西离开。
等到两人走出了百货商店,那女人又十分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切,我当是有多了不起,还不是靠着张脸。”
至于身边穿军装的那个男人,外形条件是好的,可惜全身上下没个名牌货,想来也不是什么有钱的。
“走吧。”
见沈云舒走了两步站在原地不动了,秦鹤山接过她手里的东西,示意她跟着自己走。
“去哪?”沈云舒满脸疑惑的询问。
“你不是要买艾叶和薄荷么,刚才在来的路上我看到了一家中医店,去那看看能不能买到。”
闻言,沈云舒连忙跟了上去。
昨天夜里她被蚊子咬的一晚上都没睡好,腿上、胳膊上更是被咬了好几个包,难受得要死。
这次来本来也是冲着艾叶来了,可不能因为一个不相干的人就忘记了正事!
想着,沈云舒抛弃了心里的不愉快,暗暗祈祷着,希望药店里面能买到她想要的艾叶。
头上的太阳越来越刺眼,两人脚下的动作心照不宣的快了些,穿过一个巷子这才来到了中医堂。
里头并没有多少人,沈云舒直奔抓药的地方,“小同志,请问这儿有艾叶和薄荷叶卖吗?”
负责抓药的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闻言点点头说道,“有的,请问您要多少?”
询问了价格之后,沈云舒分别买了艾叶十斤,薄荷叶五斤,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又买了捣药杵和碗,一共花了十八块。
看着抱着两大袋东西的沈云舒,秦鹤山终究是忍不住心里的好奇,“你买这么多的艾叶要做什么?”
这两个玩意儿总不能染指甲吧?
莫名的,秦鹤山就想到了昨天自家院子里的场景,下意识就觉得,沈云舒买这些也是为了染指甲。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沈云舒神秘一笑,东西她现在还没有做出来,可不敢直接说。
这要是万一到时候没有做出来,但是话已经放出去了,可不就太打脸了吗。
况且,艾叶膏她上辈子虽然做过,制作方法也烂熟于心,但是现在的科技水平必定不能和几十年后相比。
那制作难度自然也就大大上升了。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供销社。
和沈云舒一开始想的一样,此刻供销社门口只剩下零丁几人,她让秦鹤山在外头等她,自己则跑了过去。
“你好同志,请问这里还有油卖吗?”
做艾叶膏最重要的就是橄榄油!
“有的,您看看需要什么油?”供销员指着身后的几个大桶说道,“这桶是香油,三毛钱一升,这桶是菜油,两毛五一升。”
“那一桶是什么油啊?”沈云舒指着最旁边的一大桶问道。
供销员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愣了一瞬笑着回,“这是棕油,口感并不好所以买的人并不多。”
说着,她打量着眼前的沈云舒,见人年纪看起来并不大,便认为她对生活常识并不了解,所以好心提醒了两句。
棕油?
沈云舒双眼一亮,这个时代没有橄榄油,棕油就是最好的替代品,虽然说它口感不好,但这油原本也不是用来炒菜的呀。
“那油怎么卖?”
“啊?”见沈云舒执意要棕油,供销员下意识的疑惑了一声,又继续说道,“这油便宜,你要的话我就算六分一升给你。”
“行,那你给我装十升吧!”
没想到棕油的价格,竟然比另外两种油便宜这么多,也难怪有人会买回家烧菜吃了。
沈云舒痛快的从口袋里拿出六毛钱来,在供销员有些一言难尽的目光中递了过去,拿上装好的油转身离开。
供销员看着突然少了半桶的棕油,一时间不知道是喜是悲。
这棕油往日里只有家境实在困难,吃不起油的人来买,可她看刚才那女同志的穿着打扮,虽然算不上多好,但想必也绝不是捉襟见肘的人。
怎么就买了棕油呢,还买了这么多!
见沈云舒提着一桶油回来,秦鹤山心里越发的疑惑,他发现,现在的沈云舒心思多得很,而且已经不是他能够随意猜透的了。
“东西都买齐了吗?”秦鹤山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发现现在已经快到午饭的点了。
“除了那个纸板没有买到,其他的都买齐了。”
沈云舒颇为无奈的说道,她原本以为纸板是最简单的,只要到供销社来就能买到。
没想到,这年头的纸张都是那种草纸或者软绵绵的,根本就没有纸板,如果需要的话还得自己找工厂定制,做成包装盒的纸板然后自己裁剪。
这样弄下来的话,且不说得增加多少麻烦事,就工厂定制这一点,她就做那一点点东西,就算她愿意花钱找工厂,人家也不见得愿意接单啊!
纸板?
秦鹤山疑惑,“你要纸板做什么?”
无奈,沈云舒只好把自己想要做vip卡的事情,又从头至尾详细的给秦鹤山说了一遍。
听完,秦鹤山再次陷入了沉默,他虽然听不懂那个vip卡是什么意思,但是能明白沈云舒话里的意思。
无非就是想找一个能代表身份的东西,别人拿着那个东西来找她染指甲就可以打折。
没想到,沈云舒摔了一跤竟然把脑子给摔聪明了。
原先他还以为开个什么美甲店,是沈云舒一时兴起随口说的,现在却连经营的细节都想好了。
秦鹤山觉得,自己不得不正视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妻子了。
毕竟,能够想到通过打折的手段,来笼络住自己的客户,从而达成长期稳定的合作赚取收益。
这种想法别说是沈云舒一个女同志,就是这世上的男人都不见得能想到,她真的变了很多!
秦鹤山领着沈云舒往国营饭店走去,现在这个点,日头正是最大的时候,班车也要到一点的时候才来。
还是先解决了午饭才最重要,再则,吃完后也可以在国营饭店坐一会儿,权当休息了。
“你无非就是想做一个具有代表性的物件,既然如此的话,也不一定非纸板不可了。”
“毕竟纸板虽然有硬度,但终究是纸,一不小心就会搞丢搞破,不如找些其他的东西代替。”
两人一边走着,秦鹤山慢条斯理的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只要沈云舒做的是正经事,他不介意帮忙。
“可是我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到有什么东西可以代替的啊。”沈云舒颇为苦恼的说道。
“我想要用纸板做这个会员卡,无非就是图它轻便不占地方,客户可以随身携带着,想染指甲的时候就直接来找我,而不是想来发现没带会员卡,然后就打道回府了。”
“再说了,如果这东西做出来并没有给她们带来便利的话,那些人可能还会选择去其他店,这样就会丢失很多客源的。”
说到这,沈云舒不经怀念现代的科技,果然是科技改变人的生活啊!
秦鹤山默默地听着,越听心里的怀疑越大,他总觉得眼前的沈云舒并不是之前他认识的那个沈云舒。
眼前的人思路清晰,条理清楚,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想要什么,和之前那个每天只会闯祸惹事,找别人不痛快的沈云舒完全不像是一个人。
他默默地看着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沈云舒,深邃的眼眸中满是好奇和探究,他真的忍不住去怀疑,怀疑沈云舒这具身体里是否换了个芯子。
不然,一个人的变化怎么可以这么大,就算是用脱胎换骨来形容也不为过!
沈云舒回过神来,发现身边没了秦鹤山的身影,她连忙往后看去,却碰巧对上了他充满探究的眼神。
心跳顿时漏跳了一拍,糟糕,秦鹤山这是怀疑她了!
都怪她刚才太得意了,忘了原身作为一个大字不识的村姑,别说是这些想法了,就算是让她找个活干怕是都不可能。
“我......”
她迟疑的看着秦鹤山,心里盘算着该怎么解释,思来想去,发现好像不管怎么解释都不太合适。
正当她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就听见秦鹤山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声,接着耳边传来他的声音。
“到国营饭店了,先吃饭吧。”
见他没有询问的意思,沈云舒如释重负般的松了口气,跟着走了进去。
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秦鹤山将东西放在一边,随即去了点餐口。
点了一份红烧肉五块钱,一份辣椒炒蛋两块五,还有一份叶子菜一块三,又要了三两米饭八毛钱,花了九块一毛钱。
现在的饭店并没有端餐服务,需要自己在窗口等着,饭菜做好后送出来,自己再端回来。
秦鹤山见沈云舒乖巧的坐在位子上,便站到了一旁等餐,旁的人看见他身上的军装,纷纷和他讲话。
一老太更是满眼喜爱的看着秦鹤山,扒拉开了围在他身边的人,直接问,“小伙子,你有家室没?”
秦鹤山一愣,随即看向坐在窗前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沈云舒,像是被她感染了一般,神情也变得柔和了几分。
他点点头,“婶娘,我已经结婚了。”
老太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随即有些遗憾的夸奖道,“好好好,看你俩这长相真是养眼,郎才女貌啊!”
得知秦鹤山已经结婚了,围在他身边的人瞬间少了不少,只有少部分没有这方面想法的人还拉着他唠嗑。
沈云舒双手捧着脑袋,笑看着被围在人群里的秦鹤山,这个年头,秦鹤山身上的这身皮还真是受欢迎。
可见在这个淳朴的年代,人民对军人的信任和敬仰有多么的热烈。
不过,该说不说,融入底层人民的秦鹤山,周身的气场都变得温和了不少,没有了在部队里时的那种生人勿进的距离感。
又等了好一会儿,秦鹤山这才听见窗口的传菜生叫自己的牌子,立马把牌子给了小哥,端着托盘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看不出来啊,我们的秦副营长这么受欢迎。”
沈云舒揶揄道,下一秒,视线就被桌上的饭菜给吸引了。
原本天气热,她还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不太想吃饭,但是现在闻到了饭香,肚子就不争气的发出了抗议。
听到肚子里传来的异响,沈云舒有些窘迫的捂住了自己的肚子,明明早上出门的时候吃的饱饱的,竟然这么快就饿了!
见她这羞涩的模样,秦鹤山嘴角微微上扬,在沈云舒对面坐下,盛了一碗饭递给她,“快吃吧。”
也许是两人今日相处的还算和谐,沈云舒此刻也没有和秦鹤山客气,拿起筷子就夹了一口红烧肉吃。
这年头的人们大多喜欢吃肥肉,认为肥肉油水足,吃的营养,可国营饭店做的这份红烧肉却肥瘦相间,恰到好处,沈云舒很是喜欢。
但是这段时间,秦鹤山对她的态度确实有了些很微妙的变化。
尤其是在对待原身的时候,他总是冷着一张脸,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疏离和厌恶。
甚至在她刚来到这里的时候,秦鹤山对她也是不加掩饰的抗拒,仿佛她是个不该出现在他生活里的陌生人。
可现在,她发现,秦鹤山已经有好几次看着她出神了。
就昨天两人在镇上发生的事儿也是,明明按照秦鹤山的性格,如果真的那么厌恶自己的话,他完全可以不让她上车。
更别说发现她中暑之后还给她药剂,即便这些都是出于军人对人民的责任,那他回来帮自己做会员卡又怎么说呢?
上辈子沈云舒也是谈过恋爱的,知道一个男人突然对一个女人态度转变是为了什么。
就好比秦鹤山,虽然他还是不怎么说话,但那种冷冰冰的气息却淡了许多,和她相处的时候,身上也没有了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沈云舒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想法。
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秦鹤山的冷漠,甚至告诉自己不要在意他的态度,反正两人迟早都会离婚。
可如今,她那想离婚的念头好像淡了好多,内心深处也觉得,就这样和秦鹤山过一辈子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至少比起她上辈子接触过的那些男人,秦鹤山要好得多。
她摇了摇头,试图把这些杂乱的思绪甩开,现在不是想这些男欢女爱的时候,还是赚钱要紧!
沈云舒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这些,她快速地解决了早饭,把碗给洗了之后来到了院子里。
和昨天一样,今天的太阳也格外的毒辣,照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她检查了一下昨天晒上的艾叶和薄荷叶,发现经过一下午的暴晒和一晚上的风干。
这两个东西已经完全干了,她得赶紧把它们研磨出来,趁着今天天气好做成艾叶膏。
这东西在夏天可是个好东西,既能驱蚊,又能止痒,昨天夜里她又被蚊子折腾的睡不着觉。
要是再多经历几天,她怕是要疯了!
想着,沈云舒走进厨房,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石臼,把晒干的艾叶和薄荷叶放进去,开始慢慢研磨。
石臼与石杵摩擦的声音在安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清晰,要做的量特别多,她一边研磨,一边想着接下来的计划。
昨天她熬夜做了几个会员牌,准备今天去找陈书华和张秀芬。
两人答应帮她介绍客户都没有食言,这两日她更是借此赚了不少,这会员说什么都得有她们两人一份。
等艾叶和薄荷叶全都研磨成粉之后,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
沈云舒站起身来,揉了揉酸涩的腰,想着自己还有这么多事要做,中午就随便应付了两口。
所幸早上秦鹤山准备的早餐比较多,她没有全部吃完,正好方便了现在。
她就着白开水吃完了一整个馒头,确定不饿了之后,又从房里把昨天买的两个大搪瓷杯和棕油拿出来。
小心的将研磨好后混合在一起的艾叶和薄荷叶倒进搪瓷杯里,又倒了半杯的棕油进去。
为了方便,沈云舒昨日下午让秦鹤山在小院里搭了一个小土灶,现在只用升起火把搪瓷杯架上去就行了。
在等待的时间,沈云舒又去拿了蜂蜡,按照自己记忆中的比例加进去,充分的搅合均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倒在了早就准备好了的小铁皮盒子里。
这种盒子是铝制的,沈云舒也不知道秦鹤山从哪里找来的,昨天回到家后就见他从床底下摸了一袋出来。
还真别说,大小刚刚好,就成年人手板心那么大。
因为不知道效果怎么样,所以沈云舒这次并没有做很多,还留了一半多的原材料。
研磨好的粉都用袋子装了起来,准备下次再用,等做出来的五盒都凝固了之后,她这才开始收拾东西。
因为一会儿还要去陈书华和张秀芬家,她特意找了个不大的布袋子,把东西都给装了进去。
接着,又从抽屉里拿出那几个会员牌,仔细检查了一遍。
牌子上面刻着一个大大的“沈”字,背面还画了一朵栩栩如生的海棠花,看起来精致又别致。
沈云舒满意地点了点头,把会员牌放进布包里,拎着艾叶膏出了门。
秦鹤山和营长军职相差不大,因此两家离得也不远,沈云舒走了不到十分钟就到了。
她站在门口,轻轻敲了敲门,没过多久,门就开了。
陈书华穿着一件淡蓝色的旗袍,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云舒啊,快进来坐。”
她热情的吧沈云舒迎进门,见她背着包来,有些好奇的询问,“云舒,你这是带了什么来?”
沈云舒笑着点了点头,跟着她进了屋。
屋里收拾得很干净,桌上还摆着一盆开得正艳的月季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花香,倒也符合陈书华的气质。
“书华姐,这是我做的艾叶膏,夏天用着特别好,不但可以驱蚊还能止痒祛肿,您试试。”
沈云舒把布包里的艾叶膏拿出来,递给陈书华,她这次带了四盒出来,陈书华和张秀芬一人两盒。
至于她自己,反正知道配方,想用了随时都可以做。
陈书华接过铁皮盒,打开盖子闻了闻,只觉得心旷神怡,她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哎呀,这味道真好闻!云舒,你手真巧,连这个都会做!”
沈云舒笑了笑,又从布包里拿出会员牌,递给陈书华:“书华姐,这是我做的会员牌,感谢您给我介绍生意。”
“以后啊您就是我的第一位会员了,您要是带着这个牌子来找我做美甲,我可以给您打折。”
“啊?还有这么好的事!”惊喜一波接一波,陈书华欣喜地接过牌子,仔细看了看,眼里闪过一丝赞赏:“这牌子做得真精致!云舒,你这手艺真是没得说。”
她真是没看走眼,外头的人都说沈云舒比不上李素梅,在她看来,李素梅才比不上沈云舒。
别的不说,就这手艺和眼界,沈云舒都能甩李素梅八条街,都是从村里走出来的,两人这么久相差这么大呢!
陈书华心里想着,面上却没有显现出来,只是看着沈云舒娇嫩的脸越看越满意。
闻言,沈云舒心里一喜,没有什么比自己做的东西,得到别人的认可更让人高兴了。
“书华姐你高兴就行,如果没有你的话,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出第一步呢!”
“你是不知道,这两天来找我做指甲的人可多了,都说是一个介绍一个的,这一切的功劳啊都要归结给你呢!”
沈云舒是真的喜欢陈书华这个人,不但气质温柔待人真诚,也没有丝毫的架子,不会让人有一种不好相处的距离感。
“你这丫头,就你这张嘴巴会说,”陈书华北沈云舒哄得喜笑颜开,娇嗔的捏了捏沈云舒的脸,“还不是你自己的手艺好,这才能留得住人嘛!”
“不然的话,就算我愿意给你推荐,那些姐妹第一次可能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不得不去捧个场,之后可就不会再去了,更别说给你推荐了。”
“你是不知道,她们可是很挑的!”
沈云舒闻言,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脸上露出感激的笑容:“不管怎么说还是得谢谢书华姐,您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沈云舒才起身告辞。
走出陈书华家时,她的心情格外轻松,脚步也轻快了许多,这人啊真不愧是群居动物。
和聊得来的人相处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想着,她又快步去了张秀芬家。
此时宝儿正在院子里玩泥巴。
“宝儿,你娘在不在家?”沈云舒站在栅栏外问道。
“谁啊?”
在房间里忙活的张秀芬听到动静走了出来,见是沈云舒,脸上顿时笑开了花。
“哎呦云舒,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我和我娘正在包饺子,快来坐。”
昨天她家老李回来和她说想吃饺子了,这不,家里正好还有些面粉,索性就从地里拔了些萝卜来包饺子。
“那我今日有口福了。”沈云舒笑着走了进来,和李婶子打了个招呼后,从包里拿了东西出来。
“秀芬姐,这是我自己做的艾叶膏,刚才我看见宝儿身上有蚊子咬的包,还留了印子,这艾叶膏专治这个的,你快给宝儿涂上。”
“小孩子皮肤娇嫩的,晚上睡觉前你给他手腕上涂点,也能预防蚊子,我给你带了两盒来,你们都可以用。”
“你这妮子,自己有点好东西就巴不得全分出来,这次姐就收下了,下次可不能这样了哈!”
张秀芬感动得不行,也没有和沈云舒推脱,大大方方的收下了。
毕竟人特意带着东西来她家,显然是要把东西留下来的,推来推去的一来弄得不好看,二来也容易伤了彼此间的情分。
“我就说这孩子是个实心眼,偏生的家属院里有的人就是眼盲心瞎,竟信了那李素梅的话。”
李婶子也是个心善的,拉着沈云舒坐了下来,还给她倒了杯糖水喝。
沈云舒闻言没有说话,只是笑笑,有些话从她嘴里说出来,那意思可就大不一样了。
接着,她又拿出了准备好的会员牌,把在陈书华那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等从张秀芬家里离开,回到家时,天已经有些暗了。
沈云舒刚进门,就看到秦鹤山正坐在堂屋里,手里拿着一本书,似乎在等她。
见她回来,他抬起头,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又低下头继续看书。
沈云舒心里微微一颤,那种说不清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走到秦鹤山面前,轻声说道:“我回来了。”
秦鹤山“嗯”了一声,站起身,“饭已经蒸好了,我去炒菜。”
沈云舒注意到,他的目光似乎柔和了许多。
她心里一动,忽然有种冲动,想要跟他多说几句话。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后,她只是轻轻说了句:“我去做饭了。”
沈云舒点点头,突然间就有点不敢抬头看他,只觉得秦鹤山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格外的炽热。
“那个,我帮你打下手吧,快一点。”
坐在这里容易胡思乱想,还不如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厨房里,沈云舒一边切菜,一边想着秦鹤山刚才的眼神。
如果说之前都是她自己的猜想的话,刚才秦鹤山的眼神就证实了她的猜想。
那种容易让人误会的感觉,让她心里忍不住泛起一丝涟漪,她摇了摇头,告诉自己不要多想,可心里却忍不住有些期待。
晚饭做好后,秦鹤山把饭菜端到桌上,沈云舒已经盛好了饭,坐在饭桌前等着他。
见沈云舒没有说话的欲望,秦鹤山也不是个话多的人,两人默默吃着饭,谁都没有说话,但气氛却比从前轻松了许多。
吃完饭,沈云舒收拾碗筷时,秦鹤山忽然开口:“你今天去书华嫂家了?”
沈云舒一愣,没想到他会主动问起这个。
她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嗯,昨天我不是和你说了吗,我去给她送了些艾叶膏,顺便谢谢她帮我推荐美甲的事。”
“应该的,”秦鹤山想了想又说道,“书华嫂人比较温和,你可以多和她接触接触。”
她心里一暖,忍不住多说了几句:“这话你上次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又没有忘记,你放心吧,谁好谁坏我还是看的出来的。”
“而且我今天不仅去了书华姐家,我还去了秀芬姐家里,她原本还要我带饺子回来,我连忙拒绝了。”
“这年头面粉可是细粮,家家户户都是有量的,自己家一年也舍不得吃上几次,我不敢在那里多待就回来了。”
秦鹤山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她脸上,“你做的很好。”
这一刻,他是真的觉得沈云舒变了,要是换在以前她才不会考虑这些。
想到这,秦鹤山心里莫名有种欣慰的感觉,只觉得沈云舒长大了。
收拾完碗筷后,沈云舒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床边,手里捏着那个会员牌,心里却想着秦鹤山。
“是,我男人是特战队二营的副营长秦鹤山!”
沈云舒点点头,抱着竹筐乖巧的坐在沈师长身旁,因为头脑发昏说话的嗓音也是软软糯糯的。
“就是他!”说着,她还指了指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秦鹤山。
“哦?哈哈哈哈哈......”猜想得到了证实,沈师长笑的十分开心,看向沈云舒的眼神也多了几分亲近。
亏他之前还听那些人说,沈云舒如何在家属院里作威作福,搅得整个家属院的人都不待见她。
就连秦鹤山也不喜欢这个媳妇儿,可他看,这个姑娘指定不像那些人嘴里说的那样。
双眼清明,说话娇软的,看着就是个被家里娇宠着长大的孩子,没什么多余的心思,简单的很。
怪不得秦鹤山这个木头回家了一趟,就火急火燎的来找他批结婚申请,亏他原先还想把自己的侄女介绍给他。
沈师长想着无奈的笑笑,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到底是自己手底下最喜欢的兵,他也不好强求。
从刚才第一眼见到沈云舒的时候,秦鹤山就发现了她脸色不对劲,双颊被太阳晒得通红不说,脸上还没什么汗。
现在再看她这样儿,秦鹤山瞬间就知道沈云舒这是中暑了,他有些不悦地从车筐里拿了降暑气的药剂丢给她。
“这是什么?”
“你中暑了你自己没有感觉吗?”秦鹤山语气冷硬地质问。
也不知道沈云舒是怎么想的,好好的班车不坐,要走路去镇上,就算她不喜欢不坐车,家里不是给她买了自行车?
又不是不会骑,非要自己受这份罪!
秦鹤山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怎么了,反正刚才见到沈云舒的时候,心里莫名的就不痛快。
眼下看她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心里的不痛快又加剧了一些。
“中暑?”沈云舒摸摸自己的额头,好像确实有些凉,怪不得她刚才走的头晕眼花呢,原来是中暑了。
她结果药剂,在秦鹤山的叮嘱下乖巧的喝完了一整支,苦的她小脸紧紧的皱在一起,恨不得把自己的头埋进框里。
见她这副模样,秦鹤山轻笑出声,心里的不痛快也少了几分。
坐在一旁的沈师长将两人的互动从始至终收入眼底,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秦鹤山这么紧张和关心一个人,尤其是一名女同志。
“小同志,你知道我是谁吗?”
沈师长眉眼含笑的看着沈云舒,不知为何,他见到这个小姑娘第一眼,就不自觉的想要和她亲近。
再想想两人都姓沈,心里暗叹缘分这东西真是奇妙。
沈云舒摇头,她来这儿才几天啊,家属院的人都没有认全,更别说部队里的了。
见她摇头,沈师长没有丝毫的意外,他指着前头的秦鹤山,“我是他的师长,你俩的结婚报告还是我批的!”
“以后他要是欺负你了,或者对你不好,你就尽管来找我,我帮你教训他!”
此话一出,别说是沈云舒了,就坐在前头的王强和秦鹤山都愣住了。
他们都没有想到,沈师长平日里看着笑眯眯的,待人随和,但是却是个极有边界的人,这样的人竟然对第一次见面的沈云舒这么不同?
尤其是王强,整个人都要石化了。
刚才秦鹤山一口报出沈云舒名字的时候,他就蛮震惊的,根本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看着娇软可爱的女同志,竟然会是那个邋遢的跟个泼妇一样的沈云舒。
想到自己第一次去家属院找秦鹤山的时候,看到了正在和人对骂的沈云舒,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驾驶,吓得他当时都没敢进去。
每次看到秦鹤山的时候,就会不自觉的想到沈云舒,从而十分的同情他。
“真的可以吗?”
药剂喝下去之后,沈云舒只觉得原本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一些,刚有点精神就听到了沈师长这句话,顿时双眼放光。
见她这么兴奋的样子,沈师长笑着点头,目光狐疑的落在了秦鹤山身上,笑眯眯的问道,“怎么了,是不是秦副营长欺负你了?”
秦鹤山闻言,也悄然竖起了耳朵偷听,要是换在以前,就沈云舒那性格,只要有人问她关于家里的事儿,指定能将家里的底裤儿都说出去。
想到这,他有些紧张的放轻了呼吸,刚想要警告沈云舒不要在领导面前乱说话,就听见沈云舒缓慢地说道。
“没有,他很好,对我也很包容。”
车内的三人都很意外沈云舒的回答,明明刚才听到可以告状的时候,还双眼放光一脸兴奋的样子。
两人有说有笑的聊着,王强和秦鹤山则一言不发的默默地听着,直到到了镇子,沈师长又大手一挥指着秦鹤山说道。
“既然你媳妇儿身子不舒服,你就带她去卫生所看看,我这边也不是什么大事,有王强跟着就行了。”
刚才在车上的时候他就想好了,秦鹤山好不容易解决了个人问题,可不能亏待了人家女同志。
就算是路上遇到了需要帮助的百姓,他们也会以百姓为先,更何况是自己的媳妇儿,没道理为了个小事儿将生病了的媳妇儿仍在路边。
“这......”秦鹤山闻言有些犹豫。
沈师长毫不犹疑的打断他,“这什么这,离了部队就不听我的命令了是吧?”
说着,他瞬间拉下脸,瞪着双眼看着秦鹤山,乍一看还真有几分唬人。
见状,秦鹤山只好朝着他敬了个礼,直到吉普车开出了去了好远,这才从沈云舒手里抢过背篓背上。
“走吧。”
“去哪?”沈云舒一脸懵的被他拉着往前走。
“去卫生所看看。”秦鹤山强硬的说道。
也不知道她这身子是怎么长得,以前在家属院作天作地的时候没见这么弱不禁风,现在才走了那么一点路竟然就中暑了。
要不是他亲眼看见,发现沈云舒的脸色不对,还以为这是她贼心不死玩的新花样呢!
沈云舒连连摆手,“不用看的,就是中暑而已,我吃了你给的药已经好多了,不用浪费钱。”
坐在车上那么些时间,吃了药吹了风,沈云舒只觉得身上的混沌感减轻了不少,根本就没有了一开始的头晕眼花。
现在突然和她说真的要去卫生院,她反倒觉得有些小题大作了,毕竟这个时候看病可是很花钱的。
到时候回了家属院,要是被那些嘴碎的婶子看到,指不定要在背地里怎么骂她作妖呢。
“我记得家里还有点绿豆,等待会儿买完东西回去我煮点绿豆汤喝喝就行,真的不用去卫生院的。”
见秦鹤山看着自己没说话,沈云舒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硬着脑袋说道。
“你确定你现在没事儿?”
秦鹤山见沈云舒这么抗拒去卫生院,以为她只是单纯的害怕打针吃药,有些不放心的询问。
刚才在车上,她可是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焉了吧唧的,虽然说后面和师长聊天的时候精神了点。
但是他还是不太放心,总觉得这是沈云舒在强装无事。
“你要是身子不舒服就直说,现在在镇上看病也方便,要是回了家属院再叫难受,我是不会管你的。”
秦鹤山冷着声音说道,细看之下却不难发现他眼里那一闪而过的关心。
昨日夜里他看着天花板一整晚都没睡着,一直在想自己到底是怎么了,现在对沈云舒又究竟是个什么想法。
说句实话,如果沈云舒还是像刚来家属院的时候那样,隔三差五的就要闹出点事儿来,天天厚着脸皮去别人家蹭饭的话。
在她自己说出离婚的那一刻,秦鹤山指定是恨不得立刻点头同意的,这几个月相处下来,他早就被沈云舒作的厌烦不已。
可是,这两日他也见到了沈云舒的转变,她在一步步变好,领导说过,要给人犯错并且改过自新的机会。
如果他现在一时头脑发热,答应了沈云舒提的离婚,她一个小姑娘能去哪里?
更别说现在的沈云舒改掉了以往的生活习惯,整个人都变得漂亮明媚了起来,走在路上一定是引人注意的。
她一个人在外住着,要是招惹上了一些不该招惹的人该怎么办?
秦鹤山想着,又不免心神意乱,他低头对上沈云舒明亮的双眸,心里紧绷的那根弦好似“砰”的一声断了。
这一刻,他仿佛真的听见了自己的内心,他......不想和沈云舒离婚了!
至少,现在的想法没有那么强烈了。
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报恩也好,不舍也罢,总归是不太想了。
“我今天要是没有遇到你的话,肯定会大病一场的,但是这不是遇到你了吗?秦副营长慧眼如炬,我刚有点症状就被你看出来了。”
“那一剂药下去,本来就不严重的中暑反应也瞬间药到病除啦!所以,卫生院咱们就不去了吧,去了人也是给抓点药,没必要浪费这个钱。”
见秦鹤山一直盯着自己,沈云舒莫名有些脸红,故作玩笑的打着哈哈,默默地移开了和他对视的视线。
拜托,一个五官立体,眼眸深邃,身材又绝好的大帅哥这样盯着她看,她也会害羞的好吧!
沈云舒心里叹了口气,忍不住替原身哀嚎,这么好的老公竟然不好好把握,天天就知道听李素梅那居心叵测的人挑拨。
“随你。”
秦鹤山微微挑眉丢下这两个字,他算是看出来了,沈云舒现在还有精力和他耍宝,可见确实像她自己说的那样,身上没有一点不舒服的。
他将人拉到一边有遮挡的地方,低声询问,“你来镇上要买什么?”
没想到今天的秦鹤山竟然这么好说话,沈云舒有些意外,她还以为按照秦鹤山说一不二的性子,今日这卫生院怎么着都得去呢。
不过,旋即她又想明白了,要是换个对象秦鹤山说不定就不会这么敷衍了,他对原身本来就不喜,能做到这么关怀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所以在他看来,自己执意不去卫生院,后面就算身体有不舒服的也是她自找的。
想明白这点,沈云舒撇了撇嘴,心里感叹,还好她不是原身,不会死扒着秦鹤山不放。
“我想去买点纸板,再买点艾叶,如果有薄荷叶的话也要买点,咱们先去供销社看看。”
正愁找不到供销社在哪,有了秦鹤山这个向导,也省的自己问路了。
听见沈云舒报出来的这些东西,秦鹤山有些好奇的看着她,不明白她买这些又要捣鼓什么,不过他也没问。
两人一路相顾无言的来到了供销社,发现那门口排了老长的队,他们现在去的话,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这人也太多了吧!”沈云舒有些丧气的感慨。
“相比起百货商店,供销社的东西往往会更便宜一些,不过得提早来,不然不一定能买得到你要的东西。”
这点沈云舒之前看年代文小说的时候就知道了,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供销社每日的货品都是限量的。
想要买点啥就得赶早,不然的话就只能等到下次有货的时候了。
“百货商店就在前面不远,过条街就到了。”秦鹤山说道。
沈云舒纠结了一下,想着自己买的东西也不是那么常见的,可以先去百货商店看一下,等她出来的时候说不定供销社就没这么多人了。
“要不我们先去百货商店看看?”
秦鹤山点头,一言不发的往前走。
百货商店是一家两层的小楼,店面看起来并没有多大,不过里头的东西倒是齐全。
两人在里头逛了一圈,沈云舒挑了两个搪瓷杯,还有一瓶蜂蜡,打算回去炼制艾草精油。
这年头玻璃制品还是不太常见,生活中能接触到的也就只有水果罐头和汽水瓶了。
但这种用来装食品的罐子,人家都是要回收再利用的,思来想去沈云舒还是买了搪瓷杯。
秦鹤山默默地跟在后头,并没有插话。
沈云舒想了想,又买了一盒颜料,找了一圈儿都没有找到自己心仪的纸板,只能无功而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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