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病历单上的日期刺痛小川的眼。
他想起这三年里,姥爷总说“等开春就治”,却把钱都用来给小川买新书包。
**“阳阳!”
**母亲的声音从院门传来,身后跟着个穿皮夹克的男人,“这是张叔,以后......”**“婊子。”
**哥哥松开手, spit在地上,“怪不得急着离婚。”
皮夹克男人的脸涨得通红,小川认出他是菜市场的屠宰户张建军。
张建军曾用杀猪刀吓唬他,说“再偷肉就剁手指”。
母亲的耳光扇在哥哥脸上,戒指划破他脸颊:“你爸已经跟厂花跑了!”
她的旗袍下摆滴着污水,“现在只有张叔能帮我们!”
小川突然看见张建军手里攥着个小瓶子,标签上写着“敌敌畏”。
那是上周张建军用来杀老鼠的药,瓶身上还沾着老鼠血。
全家福·子夜月光从破墙照进来,映得满地狼藉格外狰狞。
小川在废墟里翻出半张全家福,照片上的自己被撕成两半,露出背后用铅笔写的字:“周建国是杀人犯”。
**“别看了。”
**母亲递来块饼,饼上沾着泥土,“明天跟张叔去城里,以后别回来了。”
小川咬了口饼,硌到颗石子。
他想起姥爷做的葱花饼,永远酥软可口,现在却连这点温暖都成了奢望。
**“我的东西呢?”
**哥哥的声音从阁楼传来,“老周头的酒壶呢?”
小川攥紧口袋里的碎片,听见母亲上楼的声音:“摔了,碎得连渣都没剩。”
**“骗鬼!”
**哥哥的怒吼震得房梁落灰,“他说过要把壶传给长孙!”
小川摸到碎片上的血迹,突然想起姥爷临终前塞给他碎片时的眼神——那是愧疚,还是警告?
离别·清晨张建军的三轮摩托车碾过积雪,发出刺耳的“咯吱”声。
小川回头,看见哥哥站在废墟前,手里举着姥爷的记账本。
账本被撕成两半,纸片在风中飞舞,像一群白色的蝴蝶。
**“小杂种!”
**哥哥的声音混着风雪,“别以为跑了就能解脱!”
小川把脸埋进母亲的后背,闻到她头发里的廉价香水味,和张建军身上的屠宰场腥味混在一起,恶心想吐。
摩托车路过时光游乐园时,小川看见摩天轮残骸上站着个黑影。
那影子举起双手,做出磨豆浆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