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腹部缝合线不会从衬衫下摆露出来。
电视屏幕里,边境牧羊犬正灵巧地穿越障碍赛道,观众席爆发出欢呼。
颂歌的玻璃眼珠反射着变幻的光影,我觉得有些遗憾,毕竟虹膜部分做得不太逼真,颜色比它生前的眼睛浅了两个色号。
冰箱第三层还有三盒它最爱的牛肉罐头,虽然它已经三个月没吃过东西了。
我每天还是会按时打开一盒,放在它的陶瓷碗里,第二天早晨再倒掉。
这个仪式从它停止呼吸的那天开始,就像它还在时一样。
碗边沿有个小缺口,是去年颂歌换牙期啃出来的。
“我们去散步吧。”
我系好牵引绳,金属扣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颂歌的头微微歪着,这个姿势让它看起来像是在思考。
我摸了摸它头顶的毛发,防腐处理让原本柔软的毛变得粗糙,触感像晒干的稻草。
玄关处,颂歌的雨衣还挂在老位置。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没给它穿上。
天气预报说今天晴天,而且雨衣会遮住新买的格子衬衫,那样它的爪子踏在木地板上就不再有熟悉的“哒哒”声,但我还是在脑海中自动补全了那个节奏。
警察破门而入时,我正在给颂歌梳毛。
梳齿带下一撮撮干枯的毛发,露出下面发黄的皮肤。
那些毛发漂浮在阳光里,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
门框碎裂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梳子掉在地上,弹了两下。
“不许动!”
穿制服的人们涌进来,黑色的靴子踩在颂歌去年咬坏的地毯上。
一个女警看到沙发上的标本,倒吸一口冷气,手按在了配枪上。
“它只是睡着了。”
我说,把颂歌往怀里搂了搂。
它的头因为这个动作向后仰去,露出脖子上缝合的痕迹。
有个年轻警察开始干呕,跑向了卫生间。
他们很快找到了我的收藏盒。
六套项圈整齐排列在丝绒衬里上,每一条都带着不同时期的血迹。
最旧的那条已经褪色,金属扣上锈迹斑斑,还粘着一片发黑的狗指甲。
今天本该是晴天,可窗外居然开始下雨了,我好像又听见了铃声。
6.涨潮了。
海浪一层层推上沙滩,泡沫在脚边碎裂,又迅速被下一波潮水吞没。
我蹲下身,解开小流浪狗的项圈。
它左耳的新月胎记在夕阳下泛着淡粉色,像被晚霞染红的月牙。
这是六世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