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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祠堂新颜放寒假那天,我特意绕道驴场。
积雪覆盖的围栏外,系红布条的母驴正在舔舐新生的幼崽。
小满爷爷蹲在饲料棚前抽旱烟,烟袋锅上坠着的玉铃铛在风里沉默,像被冰封的往昔。
开春的驴场飘着阿胶的腥甜味时,林小满父亲的喜宴摆在祠堂东厢。
红绸覆盖的供桌上,她母亲的遗像被挪到最右侧,新挂的婚纱照里,穿玫红旗袍的女人嘴角有颗媒婆痣,像极了驴皮上没刮净的毛囊。
“这是你陈姨。”
父亲的新皮鞋碾过满地瓜子壳,鞋面上还沾着广州工地的水泥灰。
后妈带来的儿子靠在门框上刷考研真题,iPad 壳印着“天道酬勤”,充电线却缠着条褪色的红布条——和驴场拴母驴的一模一样。
小满把铜铃铛往手腕上缠第三圈时,祠堂外传来驴叫。
林阳突然踹翻摆满喜糖的八仙桌,阿尔卑斯奶糖滚进香炉灰里。
“爷说新嫂子会炖汤。”
他笑得像头瘸腿的驴,“爸的工友都知道,她在广州给包工头当过五年厨娘。”
喜宴当晚,我在宿舍看见小满在刮手机壳上的水钻。
碎钻落进搪瓷盆里叮当作响,她突然说:“陈姨儿子考研要租学区房。”
月光照见窗台晾晒的校服,袖口沾着驴场新刷的油漆——那是父亲逼她帮忙布置新房时蹭的。
后妈搬来的第一周,驴场西棚腾给了考研的儿子。
我们去找小满补课时,总看见那个戴金丝眼镜的男生坐在饲料袋上背英语,智能笔在平板上划出的重点标记,像极了账本上被红笔圈出的假账。
10 梅雨阴谋“阳阳以后跟着陈姨睡厢房。”
爷爷敲烟袋锅宣布时,小满正在给母驴系红布条。
她突然把麻绳打了个死结,孕驴受惊踢翻了水槽。
林阳蹲在墙角磨砍柴刀,刀刃映出他瞳孔里的血丝:“姐,厢房衣柜后头有妈藏的账本。”
梅雨季来临时,后妈开始克扣姐弟俩的生活费。
小满每周带回宿舍的腌菜罐里,开始出现当归黄芪——那是陈姨炖给考研儿子的补药渣。
“阿胶厂这个月结款了。”
她在晨读课时突然对我说,草稿本上画满收购价计算公式,“刚好够付半年房租。”
林阳的爆发是在月考那天。
后妈儿子占用祠堂复习,把林桂枝的牌位塞进了腌菜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