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脚踝动了动。
“三个月前吧,一家折扣店买的。”
我说。
说完,心里没什么波澜。
它不再是委屈的证据,也不是胜利的勋章,就是一双鞋。
像衣柜里的衬衫,桌上的水杯,平常得很。
饭后,大家各自散去,我没急着回家,打车去了江边。
夜里的江风带着水汽,吹在脸上凉飕飕的。
江水退潮,露出一大片湿的滩涂。
我脱掉高跟鞋的冲动又来了,但这次不是因为疼,而是想试试。
红鞋踩在软泥上,留下一个个清晰的鞋印。
每一步都陷下去一点,又拔出来,发出轻微的啵声。
我走得很慢,怕滑倒,也怕弄脏裙子,但更多的是觉得有趣。
像小时候踩水坑,有点幼稚,但挺开心。
天边挂着一轮不太圆的月亮,清清冷冷地照着江面。
我找了块还算干净的石头坐下,看着远处城市的灯火。
心里很静。
忽然想起他,想起那段挤脚的日子。
以前觉得是委屈,是牺牲,现在再看,倒生出点别的滋味。
我在心里轻轻说了一句:“谢谢你啊,当初那么不够爱我。”
这话没带怨气,也没带伤感,就是陈述句。
如果不是他那种不冷不热的态度,那种永远只看表面的敷衍,我可能还在那双不合脚的鞋里,踮着脚尖,扮演那个“有气场”的假人。
可能永远学不会自己站稳,也看不清自己真正想要什么。
这么一想,他还真帮了我一个大忙。
手机震了一下。
是他。
那条一直没看的未读消息,鬼使神差地,我点了进去。
“如果那晚我开口留你,你会留下吗?”
屏幕的光映在脸上。
我看着这行字,停了几秒,然后忍不住笑了出来。
笑自己以前怎么会为一个连假设都要问别人的人,疼那么久。
我没有回复,甚至连输入框都没点开。
手指在屏幕上划过,选中,删除。
动作干脆利落。
好了,清净了。
我弯腰,解开鞋袢,把那双红鞋脱了下来。
脚踩在微凉的湿泥上,有点冰,但很舒服。
我把两只鞋并排摆好,鞋尖朝着东边,江水将要涌来的方向。
不是祭奠什么,也不是告别谁。
就是觉得,它们也该看看日出是什么样子,而不是总待在黑暗的鞋柜里,或者只在夜晚登场。
我知道,不是所有的鞋都会合脚,穿久了总会遇到磨合期,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