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脚脖子。
他摸了摸怀里的红布包,里头裹着三枚袁大头——这是给娘抓药的救命钱。
采药人老吴头说过,平天山北坡的断肠草能治痨病,只是那地界邪性,十个进去九个回不来。
“顺子哥!
顺子哥!”
脆生生的呼唤惊得他差点摔了药篓。
这声音分明是村东头李寡妇家的小翠,可那丫头三天前刚被镇上张老爷抬去做妾,怎会出现在深山老林?
冷汗顺着脊梁骨往下爬,他想起老吴头的叮嘱:山魈善学人声,闻声莫回头,阳火一灭命难留。
雾更浓了,像是有无数只湿冷的手在扒拉后颈。
前方树影里晃着个窈窕身影,桃红夹袄水绿裙,发间别着朵白山茶——正是小翠平日的打扮。
可那山茶花蕊里渗着黑汁,滴在肩头竟把布料烧出焦痕。
“这边走呀。”
假小翠的声音掺了砂砾般的杂音,指爪从袖口探出半寸,暗红如生锈的铁钩。
赵顺子攥紧盐米袋子,指甲掐进掌心才忍住没应声。
那东西引着他往左岔道去,腐叶下隐约露出半截白骨,腕上还套着褪色的红绳——是去年失踪的樵夫王二狗!
山道陡然变陡,雾中传来湍急水声。
赵顺子突然刹住脚,腰间盐米袋不知何时破了个口子,雪白的颗粒在身后连成一道断续的线。
假小翠猛地转身,桃红夹袄“嘶啦”裂开,露出青灰色兽皮,赤目暴突如两盏血灯笼:“回头看看你娘——”这一嗓子直往脑仁里钻,赵顺子半边身子已经扭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怀里的红布包突然发烫,袁大头上的鹰洋图案烙得胸口生疼。
他猛地惊醒,扬手将盐米撒向身后。
惨叫声炸响的瞬间,浓雾裂开道缝隙。
赵顺子连滚带爬扑向右侧,原先的“山道”竟是万丈悬崖!
崖边歪脖子树上挂满破布条,全是失踪者衣裳的残片。
盐米落地处腾起青烟,焦臭味里混着野兽的哀嚎。
五更天时,赵顺子摸着满身擦伤撞开家门。
娘亲的咳声从里屋传来,他哆嗦着掏出红布包,三枚银元已化作漆黑的兽齿。
院墙外忽地响起敲窗声,油灯照见窗纸映出个佝偻影子,头顶生着两枚尖角。
第二日上山的猎户说,北坡老松树下散落着新鲜盐粒,断崖边多了串人形焦痕。
而赵家灶膛里那包断肠草,熬出的药汁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