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胤永徽十七年春,我跪在椒房殿外的青砖上,掌心的银针泛着冷光。
这是太医院首座开给我的安胎药,可银针触到药渣时,却泛起了细密的黑斑。
“明薇这是何意?”
珠帘后传来皇后姑姑的声音,带着晨起未消的慵懒,“你有身孕三月,本宫特意让太医院换了安神的方子,怎的倒疑心起本宫来了?”
我垂眸盯着砖缝里挣扎的蝼蚁,指尖掐进掌心:“昨日儿臣在御花园撞见淑妃娘娘的宫女,她袖口沾着半日花的粉末。
这种西域毒花遇热则散,唯有混入滋补药材才能掩住气味。”
没错,我既是皇后的侄女,也是她的儿媳。
殿内陡然静了。
半日花,是三年前淑妃用来自保的毒计——她在给太后的参茶里下了慢性毒药,却故意在我给皇后请安时露出马脚。
那时我刚及笄,跟着父亲进宫赴宴,偏巧瞥见她袖中飘落的花瓣。
“哗啦”一声,珠帘被玉钩勾起。
皇后姑姑着月白羽衣立在阶上,腕间羊脂玉镯撞出清响:“你倒是聪明。
可你该明白,这宫里最不需要的就是聪明。”
她指尖掠过我鬓边垂落的珍珠步摇,忽然轻笑,“承煜昨夜又去了你的清露阁?”
我浑身僵住。
萧承煜,当今三皇子,生母早逝后被皇后收养。
自及笄礼后,他便常以探望姑母为由,在我闺房待到子时。
他总说喜欢我调制的沉水香,可每次离开时,袖口都会沾着我新研的药粉——那是能让人舌尖麻木的秘药,我原是用来试毒的。
后来,我嫁给了他。
“明日随本宫去太后宫中请安。”
皇后忽然松开手,金镶玉护甲划过我手背,“太后近日总说心悸,你带些安神香去。”
暮色漫过宫墙时,清露阁的雕花窗被叩响。
萧承煜着一袭墨色常服翻窗而入,发间还沾着御花园的夜露:“听说你今日去了太医院?”
我转身将煎好的安神汤推到案上:“殿下消息倒灵通。”
他指尖划过青瓷碗沿,忽然扣住我手腕,按在冰凉的案几上。
檀香混着血腥气涌入鼻尖,我这才发现他内衬上染着半片暗红。
“别装了,苏明薇。”
他温热的呼吸拂过我耳垂,“你早该知道,你父亲给你的那本《千金方》里,夹着当年淑妃母族通敌的密信。”
我浑身血液仿佛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