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映着身穿嫁衣的少女。
“时辰已到!”
夜叉化的先生獠牙暴长,骨爪撕裂胸膛,掏出一颗跳动的心脏。
那心脏表面布满符咒,每跳动一次,往生灯便随之黯淡一分。
突然,青铜棺中的骸骨猛地坐起,旷野中回荡着孩童们的哭声。
我依照先生临终前传授的法诀,咬破舌尖,将鲜血喷洒在往生灯上。
刹那间,灯焰“轰”地一声蹿起三尺高,火舌中浮现出九道半透明的人影。
与此同时,永芳发出尖锐的双重音色的尖叫,腹部裂开一道血口,一个浑身青紫的婴孩从中爬出。
“妈妈……”鬼婴挣断脐带,扑向夜叉。
就在它指尖触碰到夜叉皮肤的瞬间,那些符咒仿佛活过来一般,猛地钻进鬼婴体内。
夜叉发出震天动地的咆哮,身形开始崩裂。
子时三刻,槐树轰然倒塌。
我背着昏迷的永芳拼命向村口逃去,身后夜叉的残躯正逐渐化为飞灰。
怀中的往生灯突然变得滚烫,灯罩上浮现出二十年前的画面:暴雨倾盆的夜晚,年轻的先生将哭喊的童女推进熊熊燃烧的义庄。
少女手腕上的银镯撞在门框上,溅起的火星竟凝聚成一个婴孩的轮廓——正是如今的永芳。
原来所谓的转世,不过是厉鬼借胎重生的诡计。
“一切都该结束了。”
永芳不知何时已经醒来,她猛地夺过我手中的桃木剑,刺入自己的心窝。
黑血喷溅在槐树根上,焦黑的树桩竟奇迹般地抽出新芽。
与此同时,九盏往生灯同时爆裂,火光中,那些童魂手拉着手,缓缓走向晨曦。
十年后的清明,我带着女儿回到村子扫墓。
西山坟场开满了白色的曼陀罗,永芳的衣冠冢前摆放着新鲜的供果。
女儿忽然指着老槐树喊道:“爸爸快看!
红绳绳!”
虬结的树根间缠绕着褪色的红头绳,下面压着半块已经霉变的龙凤喜饼。
山风掠过树梢时,我仿佛又听见了那熟悉的铜铃声。
转身望去,一个身穿蓝布衫的身影在药田里一闪而过,辫梢的红头绳鲜艳得如同一抹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