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车’走错了。”
就在雷声炸响的瞬间,林小满愤怒地掀翻了棋盘。
木质棋盘比铁桶轻得多,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
然后她看到了压在棋盘下面的东西:一叠车票,是广州到江城的,每张背面都用铅笔勾画着不同的象棋开局。
雨点终于倾盆而下,在倒扣的棋盘上冲出一道道褐色的锈痕。
陈树猛地扑过去,工装外套在空中展开,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罩住了棋盘。
他内衬口袋里插着的钢笔滚落出来 —— 和林小满那支一模一样,只是笔帽上刻着 “落子无悔”。
林小满的辫梢扫过湿漉漉的棋盘,带落一粒铁屑,正好掉在陈树的手背上。
他蜷起手指,那个圆形烫伤便消失在领口的阴影里。
“明天。”
陈树把钢笔塞回口袋,声音混在雨声里,几乎听不清,“教你走‘车’。”
林小满转身冲进雨幕,这时,收音机里传来断断续续的歌声:“轻飘飘的旧时光...”她没有回头,所以没看见陈树捡起那枚刻着 “快跑” 的螺丝帽,轻轻按在了棋盘 “将” 的位置上。
第四章 暗涌医务室的灯泡滋滋作响,昏黄的灯光在林小满的睫毛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陈树坐在病床边,正用纱布缠裹手臂上新鲜的烫伤。
圆形的伤疤叠着圆形的伤疤,就像一盘永远下不完的棋。
“疼吗?”
林小满盯着他颤抖的指尖,轻声问道。
陈树摇了摇头,这时,收音机里《恋曲 1990》刚好唱到 “孤单单的身影后寂寥的心情”。
暴雨如注,猛烈地冲刷着铁皮屋顶,仿佛要把整个钢厂淹没。
三小时前,林小满的钢笔掉进了排水沟。
当时,陈树正在演示 “车” 的走法,他的手指划过棋盘,突然僵住了 —— 雨水中漂浮着一张泛黄的广州纺织厂女工合影,半边已经被雨水融化。
“这是我妈...” 林小满刚要伸手去捡,陈树猛地把她拽了回来。
就在这时,头顶的热水管突然爆裂,滚烫的水雾弥漫开来,她眼睁睁看着陈树的手臂瞬间腾起白烟。
医务室的药柜玻璃映出两人模糊的倒影。
林小满掏出那支 “落子无悔” 的钢笔,发现笔帽内侧刻着小小的 “1992”—— 和她母亲失踪那年留在梳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