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气,如今抖开却是满屋子蝴蝶翅膀似的尘埃。
(忽然将青瓷茶盏掷向青砖地,听那裂响惊飞梁上呢喃的燕雀)可您看这碎成八瓣的瓷片,不是照样盛得住檐角漏下的月光?”
暮色像一张巨大的蛛网,将飞檐下最后一缕天光也吞噬殆尽。
苏婉儿的指尖几乎要刺破掌心,却仍死死攥着金丝绣的裙裾,任那鎏金宫灯在眼睫投下颤动的阴影。
他玄色的衣角掠过白玉阶时,她听见自己喉间泛起的轻笑 —— 多像这深墙下自生自灭的苔痕,带着被碾碎前最后的倔强。
宫门在他身后轰然闭合的刹那,她望着那方渐渐缩小的朱红门框,忽然想起去年冬至折的那枝蜡梅,终究还是没能熬过初雪。
枯叶在风中打着旋儿,而她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像是要攀住宫墙上那抹遥不可及的晚霞。
尾声:长乐未央十年后,苏婉儿仍记得那日城楼上的风。
新刻的《韶乐谱》哗啦啦翻卷,治水歌连着破阵曲,每一个音符都是当年未说出口的计较。
小宫女指着汴河边的水车问典故,她摸出袖中丝帕——并蒂莲旁添的持剑人影早褪了色,倒是杜若香经年不散。
天色暗下来时,远处传来新帝祭天的韶乐。
苏婉儿倚着合欢树阖上眼,恍惚又见少年太子执犀角杯立于金銮殿,葡萄酿溅在蟠龙纹锦袍上,晕开一片前朝旧梦。
“婉儿,你还好吗?”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她睁开眼,看到龙傲天站在不远处,他的身影在岁月的侵蚀下显得有些苍老,但那双眼依旧明亮如昔。
他缓缓走向她,目光中带着一丝温柔和歉意:“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们当初没有踏入这深宫,或许会过得更好。”
苏婉儿微微一笑,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殿下,这世间没有如果。
我们的命运,早在踏入这金銮殿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
龙傲天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握住她的手:“婉儿,这些年,苦了你。”
她摇了摇头,目光中带着一丝释然:“不苦,殿下。
这三十年,虽然充满了波折,但至少我们还活着,还能看到这一天。”
他微微一笑,目光中带着一丝坚定:“是啊,我们还活着。
这就好。”